第二百一十九章 卓朗的讲述
她讲述着那天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母亲突然说肚子疼要去厕所,过了很久都没回来,她去查看时发现母亲倒在地上。
“我解开妈妈的衣服,看到她腹部有东西在发光。”卓朗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妈妈突然清醒过来,使劲把我推出厕所,锁上了门。然后......”
她说不下去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宓溪递过去更多纸巾,船舱内一时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声。
“爆炸发生得太突然了。”良久,卓朗才继续说道,“我想救爸爸,可是来不及了。他就在我眼前被气流卷走,我什么都做不了......”
宓溪揉了揉太阳穴。这些世家大族的恩怨,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那天的早饭是在卓家大宅吃的。”卓朗擦干眼泪,眼中满是恨意,“除了卓煜,没人有这个胆子在饭菜里动手脚。他一定在妈妈的食物里做了手脚,那个发光的东西应该是某种定时装置。”
船身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宓溪站起身,走到舱门边往外看了看,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回到原位。
“宓小姐,这个生意,你接吗?”卓朗从怀中掏出一枚金戒指,“这是我们家族的信物,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些都是你的。”
宓溪看着那枚金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我接了。”她说,“不过这枚戒指你先留着。”
卓朗愣住了:“为什么?这可是中阶通灵器,价值连城。”
“因为你还活着,这枚戒指就应该属于你。”
“但我只负责护送你回家,家族恩怨我不参与。这是我的原则。”
宓溪微微一笑,“等你安全回到东陵,我们再谈报酬的事。”
卓朗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太好了!咱们立刻出发营救阿盛!他是我叔叔好不容易才找来的心腹,要是出了什么事......”
宓溪打断了她:“先去找船长问个清楚。这艘船上发生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艘船的船长据说很正直。”卓朗跟在宓溪身后,小声说道,“没想到也是个虚伪的人。明明答应过要保护我们的。”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不下二十人。
应该是那些逃走的人去搬救兵了。
宓溪的眉头微皱,她能感觉到,这次来的人当中,有几个的气息很不一般。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宓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咒纸,“这是隐身符,虽然只能维持半个小时,但足够我们离开这里了。”
卓朗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戒指重新戴回手指。
来到船长室,宓溪礼貌地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声。
“看来没人。”宓溪说着,直接扯下了门锁。虽说破坏他人财物不是她的习惯,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太过讲究。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像是放坏的鸡蛋。
宓溪皱了皱眉,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间狭小的船舱。昏暗的光线下,木质地板上积着一层薄灰,墙角处的蜘蛛网随着船体轻微的晃动微微摆动。
“你也闻到了?”卓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转头看去,只见她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眼睛里透着一丝专业人士才有的锐利。
“这味道......”宓溪欲言又止,她不愿说出那个最坏的猜测。
“尸体腐烂的味道。”卓朗直接说出了她的顾虑,“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宓溪心头一跳:“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我是法医。”卓朗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这个意外的身份让宓溪愣了一下。她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怎么也无法将她和解剖尸体的工作联系在一起。
腐臭味越来越浓,似乎在指引着某个特定的方向。宓溪的目光在房间内逡巡,最后停在了那张看似普通的木床上。床单垂落到地面,把床底下堵得密不透风。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块阴影格外刺眼。
没有任何犹豫,宓溪大步上前,双手抓住床沿。她能感觉到掌心传来的木质纹理,以及覆盖其上的一层薄灰。肌肉紧绷,一使力就将床抬了起来。
“老天......”卓朗倒吸一口凉气。
床底下赫然躺着一具被塑料薄膜层层包裹的尸体。即便经过包裹,腐臭味依然顽强地渗透出来。塑料薄膜上凝结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卓朗看着宓溪蹲下身去检查尸体,不由得问:“你真的不害怕吗?”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宓溪专注地观察着尸体的状况,头也不抬地说道,“活人才最可怕。死者已矣,但让他们变成这样的,永远都是活人。”
这番话让卓朗心头一震。是啊,这艘诡异的船上发生的一切,不都是活人在作祟吗?
“情况不对。”宓溪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根据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至少在十天以上。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们上船的时候,明明见过船长。”宓溪站起身,眉头皱得更紧了,“而这具尸体,毫无疑问就是船长本人。”
卓朗蹙眉:“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宓溪斩钉截铁地说,“五官特征、体型特征都完全吻合,除非......”
“除非是有人冒充了船长。”卓朗接过话头,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这个推测太过骇人,却又似乎能解释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船长的面部扭曲,双眼圆睁,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有伤口吗?”她问,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宓溪仔细检查着尸体,手指轻轻触碰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没有外伤,像是猝死。但是...”他指了指船长僵硬的面部表情,“死前一定经历了极度的恐惧。”
“但他没有心脏病。”宓溪环视房间,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桌上散落的文件,半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墙上泛黄的航海图...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发现任何药物或者其他可疑物品。
“也许...是被吓死的。”卓朗看着尸体扭曲的面容,轻声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解释。
宓溪继续仔细检查尸体,她的动作很专业,完全不像其他乘客那样手忙脚乱。忽然,她的手在尸体的皮夹克背面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本已经被浸湿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