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忽然发出一声哀鸣,那声音恰似尖锐的针,首首地刺痛了每个人的心。冰熊幽蓝的瞳孔泛起层层涟漪,它用鼻尖轻轻地将幼崽推向我们的方向,自己则缓缓伏低身躯,这个充满灵性的动作,让我瞬间想起古月族驯养战蛊时的臣服仪式,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熊二突然解下腰间的水囊,这个平日里总把 “蛊师不与畜生共情” 挂在嘴边的莽汉,此刻却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将珍贵的火蟾血倒在冰面,那沸腾的液体瞬间在冰面上融出一道凹槽,缓缓蜿蜒流向冰熊受伤的腹部。铁甲蛊在他后背凝聚成烙铁形状,将周围的寒气逼退在三尺之外,为冰熊营造出一个相对温暖的疗伤环境。
“那年雪灾……” 熊二的嗓音沙哑,仿佛被砂纸磨砺过,“我娘就是这么把最后半块麸饼喂给山猫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那是对过去回忆的触动,也是对眼前这对熊母子的怜悯。
我们在冰熊栖息的洞窟暂避风雪。
洞窟内,母熊静静地蜷在深处,任由熊清瑶用冰蛾蛊为它修复伤口。冰蛾蛊闪烁着柔和的蓝光,在熊清瑶的操控下,有条不紊地施展着治愈之力。幼崽则调皮地扒着熊二的铁甲玩耍,将凝固的血痂当成了美味的糖块,津津有味地啃咬着,它那懵懂的模样,为这冰冷的洞窟增添了一丝生机。
“你们看这冰层。” 我伸出手,轻轻擦拭洞壁上的霜花,随着霜花的褪去,内里封存的画面逐渐显现出来 —— 数百年前的祭祀场景中,先民们正庄重地将元泉结晶嵌入冰熊颅骨,那画面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它们曾是守护蛊神的灵兽。” 我感慨道,声音在洞窟内回荡。
熊清瑶的指尖轻轻抚过冰熊破损的冰甲,那里残留着未知名族炼蛊炉的焦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伤痛。“原来我们才是入侵者。”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此时,她的冰蛾蛊忽然分裂出银蝶形态,这是二转蛊虫诞生同理心的征兆,仿佛冰蛾蛊也在这一过程中,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与珍贵。
幼崽突然叼来一块冰髓,里面封存着半枚玉珏。当我用体温融化冰层,玉珏表面的纹路竟与熊清瑶颈后的胎记惊人地重合。熊清瑶颤抖着伸出手,触摸着玉珏,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冰蛾蛊群突然失控般飞舞起来,在洞顶拼凑出一个陌生女子的容颜。
“这是我母亲……” 熊清瑶喃喃自语,瞳孔倒映着冰蝶幻象,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曾是熊家最好的医蛊师。” 这一刻,过去与现在仿佛交织在了一起,让我们对这一切的缘由充满了更多的好奇与探索的欲望。
子夜的冰原,如梦如幻,流淌着绚烂的极光。蛊虫们在这奇异的光芒下,进入了罕见的休眠期。熊二靠坐在冰熊肚腹上,鼾声如雷,幼崽则把他乱糟糟的胡子当成了温暖的草窝,睡得香甜。我往篝火里添了把雪松枝,看着树脂在火焰中慢慢凝成琥珀色的蛊虫形状,思绪也随之飘远。
破晓时分,冰熊用鼻尖轻轻地将我们拱向南方。它的伤口己凝结出冰晶鳞甲,看起来伤势有所好转,可眼中的蓝焰却黯淡了许多,仿佛生命的力量在逐渐消逝。熊二把最后半袋火蟾血埋在冰层下,铁甲蛊割下一缕鬃毛,精心编成护身符,那是他对冰熊的一份牵挂与祝福。
我们踏着冰熊的掌印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历史的褶皱里,带着沉重与思索。熊清瑶颈后的胎记开始发热,手中的玉珏指引的方向,竟与掌柜给的鬼市地图神奇地重合。当第十三个太阳升起时,冰原尽头出现了沙暴城的海市蜃楼 —— 那蜃景中的城墙上,密密麻麻挂满了冰熊的颅骨,宛如一片阴森的地狱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