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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晓坐下没多久，就找了个机会开口。
“舅舅，听说您厂里在搞农机推广，我正好有个朋友准备搞承包，想着买点农机设备，您那边有没有性能好的设备推荐一下啊？”
原本还对她不太在意的徐峰，只当她是姐姐姐夫喜爱的小辈，等听到她有事请教，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设备有，你是要耕种机械还是收获机械？”
“都要。”
“都要？”
“是的，我朋友也是第一次搞承包，村里很多地都是之前抛荒的，他承包后就得从头开始。”
“哦，那是很麻烦的，产量也未必能上去。”
都是自己人，徐峰也实话实说，“刚搞承包的话，就想买全套农机设备，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要知道，我厂里的这些设备可不便宜，整套下来上千万都是有的……”
他看了小姑娘的年纪，觉得她朋友可能也年轻，所以太好高骛远了。
闻晓被人拿这种眼光看着，有些无奈，“没事，他也不差钱……”
“这不是差不差钱的问题。”
徐峰严肃地纠正她，“农机买回去，不光要会用，必要时还要会保养修理，可不是摆在那里好看的。”
接着，他从农机使用、维护等方面，列举了买农机的利弊。
“你那朋友学什么专业的？他会使用农机吧？对他来说，搞承包要花费多少心血？他期望的收益又是多少？”
最后还下结论，“真要买全套设备，他就算承包个千百亩，就算行情好，没有个十来年他也回不了本……你还是好好劝劝他，专心搞种植，其他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
一番说教下来，闻晓无比汗颜。
她也知道是这个理，可她无中生友，她去劝谁啊？
而且，那些田地都在蛮荒时代啊……
闻晓有苦说不出，但对方又是个较真的性子。
无奈，她只好朝柳院长求助地望去。
“你呀……”
柳院长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虽然好奇她买这些设备干什么，但这孩子也不是胡闹的人，于是朝自家小舅子开了个口。
“你也是操心的命！人家都恨不得能多卖出去点设备，你倒好，居然劝人别买……要是你老板知道了，不得给你记一过啊！”
徐峰不以为意，“那不一样，哪能坑自己人！”
柳院长见他还没明白，又加上闻晓眼巴巴地看着他，只能加大火候。
“行了，你就推荐一些设备给她，年轻人虽然容易冲动，但他们也有闯劲儿啊，你别用老眼光看人！”
“更何况，人家既然有实力购买，那肯定是做好心理准备的，你也当完成指标了……”
柳院长劝了很久，终于让徐峰松口，而且他算是知道了，这丫头估计是和她那朋友合伙买的，否则不至于这么卖力。
“行吧，既然你们非要买，那我就推荐几款设备给你，不过还是提醒你们年轻人几句，不要好高骛远……你加我微信，以后有事不懂的就问。”
“行，谢谢舅舅！”
这下，闻晓是真开心了。
徐峰没留下吃饭，没过一会儿就走了，临走前还让闻晓明天去他公司，先了解下设备功能和使用方法等。
闻晓自然一口应下，诚诚恳恳地道了谢。
徐峰一走，闻晓就收到柳院长意味深长的目光。
“晓晓，你那个朋友真的存在？”
闻晓尴尬一笑，“柳叔叔，这不重要……”
答案己经不言而喻。
“我就知道！”
但下一秒，他就严肃起来，“那你说实话，你买那些设备做什么？你可别跟我说，你自己去搞承包了？”
“那肯定没有，不过这次蝗灾后，农业损失肯定惨重，我打算组个农机队……”
“那也不用买全套。”
“这不是想着更专业嘛！”
闻晓没有完全说实话，柳院长也知道，但他没有刨根问底。
不过等柳院长妻子回来后，闻晓又说起化肥的事，才让他觉得：这孩子，可能真准备干点大事了！
对此，他是乐见其成的，反正她也不用担心失败，老师当年就替她准备了后路，能保证这孩子一生衣食无忧……
想到老师，他的态度又软和下来。
“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有困难需要我们帮忙的，随时开口，我跟你婶子都把你当亲女儿待，别跟我们见外……”
说得闻晓眼眶有些。
“我知道了。”
等徐敏回来，听了她的想法后，也很支持她。
“晚上我把资料整理好，明天发给你，你自己去跟……算了，我回头打电话跟合作厂家那边联系一下，首接留一些份量出来，你到时候首接去拿就行。”
徐敏更细心，恨不得将事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闻晓默默记下这份情。
吃完晚饭，闻晓又留下聊了会儿天，临走前，还稍微透露了下消息。
“柳叔叔，以后情形如何不敢肯定，不过咱们自己也该准备一点，免得被突况打得措手不及……”
她认真起来的时候，神色与她爷爷颇为神似，让柳长河忍不住回忆起来。
想到最近的传闻，还有他从好友那儿听到的消息，再结合今晚晓晓的话意，他终于谨慎起来。
随后，是颓然。
“好，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安全啊……不行的话，就去A省找你大伯吧？”
闻晓没说话。
柳长河又叹了口气，没有再劝。
很快，闻晓带着徐敏找来的几本农业肥料指导用书，便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她再一次经历满城消毒水的荼毒。
晚上，闻晓躺在储物间的床上，刷着手机，被一组死亡数字惊住了。
“……截至2026年10月14日，全世界感染未知传染病人数达132789530人，死亡人数13206510人，目前仍有2860万重症患者等待救治。”
“疾控部门呼吁民众重视人际传染，不要与陌生人握手、拥抱等……”
“卫生部门提醒民众做好日常消毒措施……”
“世界卫生组织召开未知RS病毒会议……”
闻晓又翻了翻，又看到花国的统计数据。
“……感染6.4万人，重症1.5万人，死亡8653人……”
但数据之下，是一片哀嚎求助声，夹杂着辱骂声。
死亡面前，人性最单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