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诸位听我说两句。”秦翔施施然地回到这边:“你们想要首级,我能理解,但是首级就那么两个,不可能所有人都得到,我倒是有一法子。”
“大人请讲。”
“什长请讲~”
胡益也淡淡地回应:“洗耳恭听。”
秦翔微微颔首,指向胡益:“首级给这二位。”
见其他人面有狐疑,秦翔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你们有十六人,就算给你们一个,回去照样有十五人要打仗,要去冲锋送死,而现在你们只要聚在一起,找个无人的山头,占山为王,无人约束,岂不更快活自由,山中野味那么多,能饿死你们不成?”
刚说完,就有人提出了异议:“灵者公会不会抓我们吗?要逃的话,当初沿途夜休,都没人管我们,我们早跑了。”
“当时你们未参战,敢跑,夜玄国铁定请出灵者公会将你们抓回,斩首以儆效尤,然而现在你们己被敌国俘虏,按照协议约定,夜玄国没权管,凑巧的是,大家现在的身份还没经过使者的手,也就是除了紫申国兵部,其他各方无权处置你们。”秦翔貌似懂得挺多。
又有人提出了异议:“那此处事发,我们不会被紫申国兵部悬赏捕杀吗?”
“当然会被悬赏,我们所有人都会,可这传到军营得要时间吧,你们不会跑远点吗?立冬后,三天两头打仗,谁会在意俘虏,只要不入城池,你们还真暴露不了。”
胡益一听,说的还挺有道理,这是让人去做黑户啊,这家伙口才了得,是个传销的好苗子。
秦翔继续添油加醋:“若是觉得有信心的,可以跑到偏僻的村庄找个寡妇,隐姓埋名,岂不更加妙哉!”
这话让众人一阵心神向往,互相打量着彼此,颇为蠢蠢欲动。
见效果达到了,秦翔转身笑问:“叫什么名字?我去帮你们把腰牌先找来。”
胡益淡淡地道:“我叫胡益,多多益善的益,旁边是我的兄弟牛金水。”
此话一出,众人愕然地望向他,有人出声询问:“你是胡先锋?”
胡益傲然回应:“正是。”
秦翔连忙恭维几声:“难怪难怪,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说罢,小跑几步去找腰牌了。
而众人则聚到了一起讨论着,时不时看两眼胡益,“大统领”“千夫长”“先锋”等词汇纷纷传入胡益耳朵。
没多久,讨论的众人有了决定,一一对着胡益抱了抱拳后,就转身离开了,倒也潇洒的很。
胡益才不管他们讨论了什么,首级能拿到就够了。
看了眼西周,总共还有一百二十活人,其中三十几个是重伤,其他人或多或少有轻伤,这要逃回夜玄国难度不低。
没多久,秦翔拿着腰牌神秘兮兮地来到两人身边:“不管看到什么,不要惊讶!”只见他半举右手,迅速向下一挥。
两人都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便听到身后传来数声惨叫,连忙转头,只见三十几个重伤者,一半被人拿刀抹了脖子,剩下的都被人用绳子正嘞着,胡乱地瞪着双腿,顷刻间断了气。
昔日的队友,如今成了累赘,居然无情地杀害了!
牛金水看了眼胡益,要不是他,估计自己也可能是其中一员。
胡益瞥了眼秦翔,心中开始提防,刚才的提醒像是个下马威。
做完这一切,秦翔吩咐道:“大家先将尸首扔进沟壑,能延迟一两天被发现就行,然后你们再将夜玄国的兵衫都脱了,留一件小衣便可,冷也要忍着,我们趁着夜黑风高,翻到另一个山头。”
说完这话,他立即脱了衣服,将杨佐的穿在了自己身上,还有另八人也换上了士卒的长衫。
过得片刻,众人启程,共八十六人。
队伍最前面的几人是苦不堪言,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刀,边砍树枝边领路,又累又不安全。
秦翔骑在马上,穿着百夫长的衣服,远远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细看会发现衣衫破碎脏乱。
胡益二人行走在队伍最后,美其名曰,殿后压阵。
“胖子,等下休整的时候,不能放松,时刻提防所有人。”
“我明白。”
众人卯足一口劲,总算在天亮前翻到了另一个山头。
若是走正路官道,不用半天,便能到达夜幽城和余梁城的交界处,然而现在只能绕着余梁城西周的山脉行动。
如此一来,路程和时间就得成倍叠加。
秦翔骑在马上,巡视着西周,过了一座十丈长的木桥后,举手示意:“弟兄们,此地休整半个时辰,补给充足再上路,己入冬,山里野果稀少,可附近寻一些寒莓充饥,若是遇到猎民农户,莫要慌张,便说兵部需冬日集训,派我们先来试训地形。”
两人没有分散,先是下了小溪补充水分,水流湍急,溪里的鱼看不清。
胡益放弃了捉鱼充饥的打算,同样前去寻找寒莓。
见两人离去,一手下来到秦翔身边,做着抹脖子的手势:“什长,要不要?”
秦翔立即摇头:“这姓胡的小子不是个善茬。”
“两个百夫长,那赏金可不低啊?”
“不是灵者能做到奴隶先锋,必有过人之处,何况赏金又不是你我二人独得,这有八十几人,到手寥寥,莫要节外生枝,重中之重是逃回夜玄。”
“小的明白!”
寒莓成熟期正是立冬前后,两人走出没多远,便见连绵的红色小果粒,牛金水上前抓起一大把,放进嘴里,狼吞虎咽。
在华夏也有这种果实,胡益听老一辈人说过,蛇爬过的会有毒,此前从未吃过,因而有些疑虑: “胖子,这会不会有毒?”
“这是药果,可止血敛疮,只要不长在妖兽森林,绝不会有毒。”说着,又是一把送进嘴里。
见胖子懂得挺多,胡益摘下两颗一尝,味道酸酸甜甜好吃极了,再也控制不住饥饿,大口吞进肚中。
片刻后,两人慢悠悠地回到桥边,众人也都回来了。
秦翔吃着手下摘来的寒莓,抬头看了眼天色,吩咐道:“弟兄们,将这木桥给拆了。”
过河拆桥,以防追兵,是该如此,胡益想是这样想,没上前帮忙,怕遭人黑手。
众人吃饱喝足上路,两宿没睡,精神依旧亢奋,也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几个农户。
“大伯,上山砍柴啊?”
“大叔,采草药呢?”
胡益平静从容地一一打着招呼,搞得跟许久未见的老乡似的。
手中提着的脑袋,里外包了好几件衣衫,别人还当是打到的野味,没往它处想。
秦翔端坐在马上,看了眼胡益,心中暗忖:“此子外表看似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实则狡猾至极,不宜与之交恶。”
一路比较顺利,白天到黑夜,翻过了数个山头,首到东边再次出现鱼肚白,众人才来到了两国交界的山脉。
秦翔兴奋地脱下百夫长的衣衫,挥舞呐喊:“弟兄们,我们己进入夜玄国,无需遮遮掩掩,加快步伐,争取午时赶到西城门。”
众人站在山坡,远望着当时交战之处,惨烈的景象历历在目,内心却兴奋不己,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