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宫。
铁心兰倚靠在玉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左掌之中隐隐泛出黑紫之色,正是内伤与掌伤并发之象。
她本就伤在江府之战,此番病情突然加重,己是命悬一线。
花无缺眉头紧锁,宫中弟子来回奔走,一道道救治法门尽皆无效,唯有火灵芝可解。
“无缺哥……”铁心兰声音微弱,“你别怕……我不怕死……”
花无缺轻抚她掌心,低声道:“我怕。”
而此时,百里之外,夜路归途。
小鱼儿背着火灵芝翻山越岭,眼看将近移花宫,忽听前方一清脆女子之音:
“哎哎哎,前面那个脸白唇红的少年,停步!”
小鱼儿一愣,转头望去,只见一名少女骑牛徐行,白衣如雪,眉眼清灵,怀中抱书,神情自信而雅静。
他瞪大眼睛:“你谁啊?”
“你若真如传言中聪明,应该听说过——江湖第一女神医,苏樱。”
苏樱,毒后苏如是的女儿,父亲是鬼医常百草。
苏樱翻身下牛,走近打量火灵芝,微微皱眉:“此药阳性至烈,必须配寒脉内息之法引导,否则服之立毙。”
小鱼儿大喜:“那你来得正好!走,跟我去救人。”
苏樱轻哼:“我凭什么去救你的人?”
“你不是神医吗?”
“神医又不是你的仆人。”
小鱼儿一把抓住她袖子:“你若救得此人,我苏大夫的故事我能给你编一百个版本唱遍江湖。”
苏樱眼角一挑,嘴角微扬:“你倒会说话……罢了,本姑娘今日心情不错,走一趟。”
夜至移花宫,火灵芝入药,苏樱施针。
铁心兰痛得几欲咬舌,却始终未吭一声。
小鱼儿和花无缺守在她身边,见她额角冷汗连珠滴落,心头一紧,忽低声道:
“别怕,我们在这呢。”
三更之后,内伤尽除,铁心兰缓缓睁开眼。
她看到苏樱正擦着手,脸上带着那招牌式的自负微笑。
“幸不辱命。”
铁心兰望向小鱼儿,喃喃:“你带她回来的?”
“是她自己要跟的。”小鱼儿撇嘴,“我本来打算抢了火灵芝就跑。”
铁心兰轻笑,眼角却有泪光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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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江府深宅之内。
江玉燕独坐窗前,手中轻抚那枚江别鹤赠她的短刃,心思复杂。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江别鹤亲至。
他望着女儿,神情复杂:“这些天……江刘氏若有怠慢你,我会管。”
江玉燕淡淡一笑:“她骂得轻,我也听得惯。”
江别鹤沉默片刻,忽取出一卷薄册,随手递来。
“这是我写的三招杀招——不求你学得通透,只为关键时刻保命。”
玉燕接过,低头翻看,每一招名号皆狠辣。
她抬起眼,语气温婉,却藏一丝锋芒:
“爹……您教我这三招,是想我杀谁?”
江别鹤望着她,目光深沉如井水。
“不是让你杀,是让你——有选择,可以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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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山路,夜风渐起。
小鱼儿背着包裹,踏上返慕容之路。他知道铁心兰己无碍,火灵芝己尽用,心中担忧己除,余下的……是那个在他心中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慕容仙。
她的冷傲、她的嘴硬、她的眼神……她生病时躲起来的脆弱,她深夜里为他点灯等归的温柔。
他想她了。
而此时,慕容山庄不远处。
慕容仙独自下山搜寻小鱼儿行踪,却忽然寒毒复发,真气紊乱,便再也支撑不住。
她跌倒在林中,唇色泛白,气息微弱。
“小鱼儿……”
就在她意识将溃时,一只温暖的手托住了她的肩。
“怎么老不让人省心?”
小鱼儿将她拥入怀中,将自己外衣裹在她身上,又悄然运起内力,一点点将体温渡入她冰凉的身体。
“别怕,我来了。”
她本欲挣扎,却在那瞬间——不知为何,竟闭上了眼。
她从未被这样温柔地抱着。
次日,慕容家山门前。
慕容仙牵着小鱼儿衣袖,回到庄中。
小仙女一夜违规,慕容府的人都很担心她,看她回来后,纷纷将小鱼儿拿下。
小仙女赶紧求情:“但若无他,我己丧命寒毒。”
淑妃轻笑:“既是救命之恩,又是情之一线,不如给个机会吧。”
“家法可罚,情之一念,也须赦。”
她转身面向来迟的慕容无敌:
“父亲,你心中不是没数。这小子确实机灵,且护人有情,不若给他一个留在庄中的名分——他愿走,自可放行;他愿留,也不妨再看几年。”
慕容无敌望了望小鱼儿,又望了望神情有些羞涩的女儿,重重哼了一声:
“看在淑妃娘娘的面子上,再看他三月!”
但平静不到三日,刘喜,至。
他衣袍如墨,周身煞气。
“听闻慕容家藏有至阴之体女子,今日本座亲自来请。”
慕容无敌面色一沉,拦于大门之前,声如洪钟:
“天下女子千万,岂容你宫中阉奴随意点名?我慕容家的女儿,轮不到你来要。”
刘喜狞笑:“你挡我修行,便是与朝廷为敌。”
。。。
刘喜留宿慕容家,自持权势,朝服不脱,行走如入无主之地,连家主慕容无敌也被其冷言压制。
是夜,慕容无敌心有不安,独自潜入东侧偏院,试探刘喜武功。
黑暗中,一掌如鬼魅袭来,竟将他的“破军劲气”逼回丹田,五脏震荡!
“就你也叫无敌?”刘喜狞笑,指尖寒芒流动,“不过如此。”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纤细身影破窗而入,一缕香风扑面,玉腕一翻,将慕容无敌拖出院墙,身后毒针擦衣而过!
是淑妃。
“父亲!你若死了,这天下还有谁护得住慕容家?”
慕容无敌吐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淑妃见情况不妙,吩咐小鱼儿连夜带小仙女离开慕容山庄躲起来。
一路欣赏着山林花香,慕容仙渐卸心防,小鱼儿一路逗趣。
慕容仙刚要回嘴,忽然——
林中箭雨如暴,黑衣东厂死士自天而降。
小鱼儿挥剑反击,却只挡三合,便见慕容仙被铁链锁住拖走了。
“小仙女!!”
他狂追出数十丈,却被十数根拦魂索弹回。
只留下地上碎裂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