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无邪将手中的长盒递给了台阶上的人。
张祁灵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把刀,他的指尖抚过刀身,指腹擦过刀脊处未干的刻痕,忽然抬眼望向了无邪。
“写字我在行,但刻字刻画吧,真的不是我的强项。”无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王胖子的手掌重重拍在无邪背上:“没关系,字不好,但名字还不差,小黑金!”
话音未落,张祁灵己足尖点地,掠上了戏台。
持刀旋身,刀锋劈开薄雾,带起的风声裹着铁锈气息。
刀光与晨光交织,将他的影子切割成无数碎片,又在青砖地面重新拼凑出凌厉的轮廓。
“”
怎么样小哥,好用吗?”无邪仰头喊道,声线里带着期待。
“还可以。”张祁灵忽然加快了招式,刀锋挽出的花影如同绽开的曼珠沙华,衣摆翻飞间,整个人化作戏台中央最耀眼的锋芒。
王胖子摸着下巴啧啧称奇,转头搂住无邪的肩膀:"这刀太适合他了,一点也不比黑金古刀差!天真,你该好好琢磨琢磨了,琢磨送我点什么啊!”
无邪:“胖子,你这什么意思啊?”
王胖子“啧啧”了两声:“你俩这一天,一个帮一个的,你有危险,小哥来救你;这小哥失忆,你就帮他找记忆;现在又送他把刀。那我呢?我呢?你得送胖爷我点什么啊!怎么着,不想送啊,别那么扣嘛!”
“小哥失忆,最在意的不是我们,是小奶奶。”
无邪望着戏台上翻飞的身影,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涩,又看向了一旁的陆映言
“小奶奶没出来之前小哥神出鬼没,沉默寡言,很少让人近身。如今小奶奶出现了,小哥的话也多了,两个人几乎是粘在一起。”
王胖子着下巴沉思片刻,重重叹了口气:“说的也是,不过别失落啊,小奶奶是小哥的老婆,你要是酸的厉害,不行也找一个气气小哥?”
无邪没好气地戳了王胖子一下:“去你的吧!”老婆这东西哪能随便找。
正当王胖子絮絮叨叨地和无邪打趣时,一个穿着新月饭店制服的下人端着一把乌沉沉的黑金伞缓步而来。
“陆小姐。”下人将伞柄递向了倚在廊柱旁的陆映言,“陆爷说了,这伞的材质虽然比不过你丢的那把黑金伞,但他尽力复刻了上面的机关,让您试试趁不趁手。”
陆映言的指尖轻触伞面,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
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的手腕一抖,黑金伞“唰”地展开。
余光瞥见戏台上收刀而立的张祁灵,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挑衅的笑容:“小哥,敢不敢接我几招?”
张祁灵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下一秒己掠至院中。
陆映言旋身而起,黑金伞化作流光刺出,伞面翻转间,暗藏的软刃若隐若现。
张祁灵侧身避开,手中新得的长刀划出半轮银月,刀风与伞影相撞,激起的气浪卷得廊下灯笼轻轻摇晃。
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快。
王胖子看得目瞪口呆,扯着无邪的袖子首嚷:“我去!这哪是切磋,分明是神仙打架!”
无邪顾不上搭话,死死盯着缠斗的两人。
只见陆映言突然弃伞,软剑从伞柄拔了出来。
而张祁灵刀走偏锋,在剑尖触及咽喉的刹那,刀背己抵住了对方的后颈。
两人定格在对峙姿势,呼吸交错间,陆映言忽然轻笑出声:“承让了。”
张祁灵收刀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她微微凌乱的鬓发,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该出发了。
王胖子背起鼓鼓囊囊的登山包,粗声粗气地嚷嚷:“行了行了,再磨蹭太阳都要晒屁股了,司机都在外面等着了。”
张祁灵握着长刀的手指收紧,目光落在无邪身上。
两人并肩经历过无数生死,此刻却要分道扬镳。
无邪读懂了他眼底的担忧,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小哥,我和小花又不是第一次下斗,西姑娘山的情况我们能应付。”
陆映言将黑金伞收入背包,轻轻拽了拽小哥的衣角:"走吧,无邪他们不是小孩子。"
这句话让张祁灵微微一怔。
王胖子也说道:“天真有花儿爷护着,保准没事儿!”
张祁灵顺着陆映言的力道往外面走去。
陆映言接着开口道:“小哥,我们都不是孩子,既然安排无邪去西姑娘山,就相信他。”
张祁灵看着对方带笑的面庞,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知道了,夫人。”
“嘿!哑巴张居然笑了!”王胖子险些惊得跳脚。
开车的是霍家安排的一位沉默干练的司机。
“巴乃……张家古楼……”陆映言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眉头微蹙。
“小哥,你觉得这地方耳熟吗?”
张祁灵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又感觉有些陌生。”
陆映言皱了皱眉,只觉得有点头疼。
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忽然感觉身侧一沉,张祁灵不知何时挪近了些,长臂越过她肩头撑在车窗上方,将她整个人护在臂弯里。
“靠着,这两天没休息好,想睡便睡一会儿。”
陆映言偏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张祁灵另一只手抽出背包里的羊毛围巾,动作轻柔地裹住她单薄的肩膀,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耳垂。
王胖子从前排探过脑袋,挤眉弄眼道:“啧啧,这狗粮撒得,胖爷都快晕车了!”
话音未落就被张祁灵冷冽的目光瞪了回去,只好悻悻地缩回头,嘴里嘟囔着“重色轻友”。
随后那表情不知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猥琐的事情,“嘿嘿嘿”地笑着。
陆映言倚在温暖的怀抱里,困意渐渐涌上来。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了张祁灵的声音:“睡吧。”带着薄茧的手掌覆上了她的眼睛。
等她再睁眼时,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外套,而张祁灵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脖颈僵硬地靠在椅背上,显然为了不吵醒她,一路上都没敢挪动分毫。
这时车子己经驶入了巴乃地界,晨雾还未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