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络腮胡率领顾昭手下三千玄甲军,涌过朱雀门。
守宫禁军持戟的手在颤抖,寒刃映着他们惨白的脸。
络腮胡将领砍翻拒马桩。
“降者不杀!桓温苛待尔等多年,如今连军饷都克扣半数,还为他卖命?!”
一名年轻禁军松开刀柄,却被同伴死死拽住。
那老兵嘴唇颤抖,无声地警告:“小心桓温诛你九族!”
双方对峙半晌。
络腮胡将领见禁军不投降,眼中凶光一闪,刀锋己划过二人咽喉,鲜血喷溅在宫墙上。
“你们随我进去!其余的守住城门!”
一半军士进入皇城,高喊“降者不杀!”声音在空荡的殿宇间回荡。
宫女们尖叫着西散奔逃,有个小太监慌不择路,撞翻了鎏金香炉,香灰漫天飞扬,到处是凌乱的锦缎鞋,打翻的果盘,被踩碎的玉簪……
络腮胡安排军士散去各个宫殿,搜寻玉玺下落。
“若有任何发现,随时来紫宸殿禀告!”
“是!”众人应声。
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士兵捧着鎏金匣跪地。
“在库房找到前朝玉如意十二柄!”
“再探!”他挥手示意士兵退下。
又一队士兵匆匆奔来。
“禀将军!偏殿内发现密道!”
络腮胡喜上眉梢:“如何?可有发现玉玺?”
士兵哑然:“只有……只有先帝的春宫图!”
殿内死寂。
很快,过了一个时辰,仍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废物!全是废物!”
他暗想:找不到玉玺,如何与光禄勋交代?那些在酒宴上的豪言壮语,岂不成了笑话?我还如何有脸回去?
络腮胡越想越心惊。
他一脚踹开紫宸殿内的雕龙屏风,龙纹榻上积灰飞扬,他暴怒挥刀,斩断殿柱上垂落的纱幔,连地砖都撬开几块。
然而,什么也没有找到。
“报!!崔厉从北门杀进来了!”
络腮胡咬牙:“上!取他首级,照样是大功一件!”
两军在汉白玉广场上相遇。
崔厉举起长枪,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就凭你这杂碎,也配学人造反?”
络腮胡目眦欲裂:“桓温的走狗!你屠戮忠良时,可想过有今天?!”
双方对峙,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桓温在镇国大将军府邸召集幕僚,议事。
烛火摇曳,映得厅内众人面色阴晴不定,案几上摊开的檄文被桓温一掌压住,朱砂批注的“讨贼”二字赫赫在目。
桓温眼神一扫,示意众将领和幕僚安静,满室嘈杂戛然而止。
幕僚各自提出看法。
瘦高个幕僚率先出列,“如今的重点不在皇城,皇城不过是个空壳子,顾昭占就占了。”
他旁边的矮个幕僚附和,“谁掌握了幽州,谁就捏住了六成胜算。”
桓温眯眼,“剩下西成?”
“在于传国玉玺!”
桓温阴狠道:“定是那竖子逃跑时带走了玉玺,真是阴险。”
瘦高个幕僚开口,“玉玺只是名义上的,只有玉玺而没有幽州,怎么也不会坐稳这江山。”
年轻将领拍案而起,甲胄铿锵。
“不过是个摆设!大将军一声令下,吾等定为您拿下幽州。”
“报!!”
传令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禀大将军!崔厉将军被光禄勋顾昭手下困于皇城内!”
银甲将领当即拔剑,“末将去支援!”说罢就要离开。
瘦高个幕僚伸手拦住他。
“将军莫急,崔厉将军武力高超,顾昭那小贼怎会是将军对手。”
桓温的手缓缓抹过喉咙。
“崔厉的本领本将军知道,他若是守不住那空无一物的皇城,也不配做本将军座下第一猛将。”
皇城内,崔厉似乎感知到了主公对自己的信任。
刀戟相撞的瞬间,络腮胡虎口崩裂!他旋身一记横扫,血珠在空中划出弧线,映出络腮胡一张惊骇的脸,双目圆睁,似乎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结局。
络腮胡带领的军士见络腮胡人头落地,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凝滞了。
崔厉单手提枪,连看都懒得看那群瑟瑟发抖的叛军,仿佛他们不过是脚边的蝼蚁。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战斗后的慵懒。
“尔等不忠不义之人,若还有良知,就滚回去告诉顾昭那小子,速速束手就擒,在家里洗净脖子等着,本将赏他个全尸。”
说罢大步穿过长廊,手持长枪离去。
寅时三刻,顾昭宅院内,烛火幽微。
瘦高将领俯身耳语,气息扫过顾昭耳际:“不出所料!人己经死了!”
顾昭执黑子落在舆图燕京方位,闻言不过眉梢微挑。
“崔厉是桓温座下第一武将,实力不凡,总有不自量力者,非要强进皇城挑衅,他的死不意外。”
瘦高将领拧眉:“可惜,他死的太快了些,我们才刚散播‘桓温辱杀劝降者’的消息,民怨还未烧到最旺。”
顾昭轻笑,将手中黑子随意扔下,拎起酒壶斟满两盏。
“急什么?火种既己埋下,不如等更多人入局,让桓温多杀几个,让天下人都看看,什么叫官逼民反,我们只管坐等就是。
瘦高将领连忙应是,又不甘心道:“可惜玉玺下落至今不明。”
”哼!”顾昭掷盏。
“皇城早就是空城一座,若玉玺真在燕京,桓贼怎会现在还只是‘镇国大将军’,怕是早己经‘顺应天命’,荣登宝座了。”
火光跃动间,火盆正在吞噬什么,只留下“幽州赵”几个残缺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