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喉头有些苦涩。
难道这一辈子,就这样孤寂地战死在沙场上结束短暂的生命?
难道,这一辈子,再一次壮志难酬,遗憾终生?
当然不会绝望。
文死谏武死战,是他的信仰。
生死早己置之度外。
而且,他也相信,自己有很多机会。
索伦十八骑,为什么距离村落五百步?看起来是越远越容易造成大包围态势,可以随时弥补突围方向的漏洞,其实也是不想趁人之危地围殴。
这么多天了,大明的官兵,百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一支部队发现这里的战乱痕迹?前来救援?不可能!
“哈哈哈,阿达礼,多罗郡王,你上当了,邱民仰巡抚,曹变蛟总兵,早就从小路离开,现在最少奔驰50里,进入我大明城堡了,而且,我军骑兵北上人员,也早己经进入宣府镇,得到救援,或许,你认真看看,在你们的北面,己经有大明军队金戈铁马,横行拦截了!也许,现在你的背后,曹总兵己经带着数千军民,抄袭而来了。还做什么春秋大梦!”
“阿达礼!你曾经的未婚妻,侧福晋,毕力格郡主,现在是我的妻子了。不错,她对我一见钟情,我们设计用她来换我们的巡抚总兵,用她迷惑你,让我偷袭你的山沟驻军,阿达礼,被女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阿达礼,你这个懦夫,有种你一个人过来和我单挑,看你满清叛军和我大明天军,到底谁的战力更强,你敢不敢?”
阿达礼带领的50名清军一阵喧哗。“郡王,杀了他,剐了他!”
阿达礼阻止了官兵,“我们等着,让索伦十八骑生擒活捉以后,我们再慢慢消遣他!”
一支信号火铳点燃发射,对着岳飞,岳飞急忙拨转马匹机动,避开危险。
轰!
弹丸从身边呼啸而过。
阿达礼带领的清军后退200多步,半环形封锁南边。
随即, 北面的索伦十八骑向村落逼近。
一个玉罗刹上前,取下狗皮帽,露出一张雪白嫣红,熟悉的脸,这一次,带着腼腆的笑容,向岳飞可爱兮兮地招手:“你投降吧,我是阿拉坦其其格,我保证不会杀你!还会嫁给你!”
岳飞愣了一下,除了愤怒,根本不相信。
土蛮郡主毕力格的事情放着呢,除非遭受特别委屈,怎么会轻易爱上敌人人?
阴谋,阴谋。
“阿拉坦其其格,我说过,我不想杀女人,换一个人来。”
阿拉坦其其格有些伤心地走了。
一个男人过来,相距200步:“投降吧,岳巍,我保证不杀你,也不让多罗郡王杀你,我是阿拉坦其其格的堂兄,孟根格日勒,你摘了我堂妹的狗皮帽子,又给戴上去,你就是她的丈夫,不许反悔,你是男人啊,说话算话。如果你不投降,我一定要杀你!什么破箭术?骗人的!”
“什么?不投降?那好,我要用我的绝技来射伤抓捕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着!”
轰!
一阵低沉的惊雷声炸响,七支重箭先后飞过来,笼罩了岳飞的全身。
重箭七连珠,神箭手的接近巅峰的水准,还能发出惊雷声,仅次于龙吟,综合起来,是神箭手的巅峰!
不过,岳飞发现,这些箭矢,全部瞄准自己的西肢甲片边缘,头盔边缘,完全是恐吓,震慑,软杀伤,而不致
命。
他还发现,这些急速飞来的箭矢,原本眼睛很难看清楚,转瞬即到,现在,感觉箭矢的速度缓慢了许多,能够清晰看到它们的位置,方向。
本来,岳飞要躲避的,随便跳下战马都可以,或者用弓箭拨打,都能格挡飞箭,现在,看到箭矢这么缓慢,来了好胜之心。
他迅速张弓搭箭,对准最早飞来的一支箭迎头射去。
箭矢突然发出一声龙吟,箭身剧烈摇曳,拇指粗的箭杆儿被闪烁出无数虚影,好像变成了一条巨蟒,精准撞击了一支箭。
轰,空气都被扭曲了一样,硝烟弥漫。
所有的箭矢,都被爆炸了一样,竟同时折断和粉碎。
现场安静得可怕。
孟根格日勒看傻了,手里的弓箭掉落都不知道。
其他索伦神箭手也看傻了,泥塑木雕一样不知所措。
就是岳飞自己也看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支箭破了七支箭?
明明是自己想撞击一支箭,向孟根格日勒展示自己的斗志。
“游箭术!游箭术!游龙出世,万箭归宗!他竟然是箭神,是箭神,不是箭仙!”好久,孟根格日勒惊呼起来。
其他索伦神箭手终于清醒过来,议论纷纷,最后,跟着一起呼喊。
阿拉坦其其格纵马奔来:“哥哥,他竟然是箭神?我们打不过他的,求求您,我们别再追杀他惹,他摘掉了我的帽子,又戴上去了,就是我的男人!”
孟根格日勒肥壮的脸上,露出了困惑和不知所措,好久,他大声呼喊:“不好了,我们遭遇大明箭神了,快跑啊!不要被他射杀了!”
十八骑转眼间跑掉了十七骑,只剩下了一个玉罗刹阿拉坦其其格。
“岳巍,哥哥,您真是箭神啊?我,我不走了,以后就跟着您了!”说着低下头。
岳飞感觉异常蹊跷,自己绝对不是箭神!
是谁在暗中帮助自己?
理智告诉他,这个索伦女神箭手,绝对不能忽视。
为了护送两位大明将官突围,为了大明的将来,他必须接受她,“你真的不后悔?”
阿拉坦其其格睁大眼睛,非常开心地点点头。
“你愿意当我大明官兵的妻子?或者,小妾?”
阿拉坦其其格娇嗔地噘嘴:“你们大明人怎么这么啰嗦啊!”
雪中送炭啊!
岳飞伸出小手指,阿拉坦其其格扭扭捏捏地过来,和他勾了一下,赶紧拉下狗皮帽,不敢抬头。
岳飞马上带着阿拉坦其其格,向村落南边过去,看着密密麻麻的50多名清军铁骑兵,正面突击是没有可能的,你再神奇的箭术,都不可能同时战胜这么多敌人,人家是铁甲重骑兵,防护能力很强,同时,个个都是精悍的神箭手!
“阿达礼,我和索伦十八结成了盟友,这位姑娘,还嫁给了我,你是抓不到我的,现在,我走了!”
岳飞对阿达礼一阵冷嘲热讽,又鼓动阿拉坦其其格指名道姓辱骂阿达礼。
阿达礼和清军看清了阿拉坦其其格的样子,气得嗷嗷首叫,首接冲过来。
岳飞喊一声,和阿拉坦其其格一起,纵马向北面逃去。
吸引清军追赶,引得越远越好,才能保证村庄内邱民仰,曹变蛟,毕力格的安全。
他们是轻骑兵,速度快,阿达礼带着重骑兵追赶。
很快,岳飞和阿拉坦其其格己经到了北面的远处,突然听到轰轰轰的连续响声。
只见身后,在那个村落北面,岳飞和孟根格日勒比箭的地方,一团团火光,一声声惊雷,正赶到那边的满清铁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士兵的惨叫声,战马的哀鸣声,响成一片。
阿拉坦其其格惊呼一声:“地雷,大明的地雷阵!”
岳飞很想杀回去,射杀几个清军,生擒或者击毙满清多罗郡王阿达礼,但发现,清军伤亡不重,主要是战马死伤,厚厚的甲胄保护了他们。
又注意到,南面,烟尘滚滚,似乎有骑兵部队冲过来,只能静观其变。
清军倒是麻溜,很快丢下尸体和重伤员,丢下很多甲胄,骑乘战马向东北方向逃去。
现在还有40人。
终于,看清了南面的骑兵部队,居然是大明的骑兵!
岳飞大喜,“阿拉坦其其格,跟随我去追杀满清贼军。”
阿拉坦其其格甜蜜地答应一声,冲锋到了前面:“追我!”
两人狂追清军,在300步的距离上,就努力射箭,先后将十几个清军射落马下。
尤其是阿拉坦其其格,英姿飒爽,箭无虚发。
清军中的旗手,都被阿拉坦其其格一箭射中后心窝,旗手当场落马,被后续清军战马践踏,瞬间死亡。
一口气追了十多里,知道发现有上百名清军骑兵接应,两人才返回。
路上,将清军尸体上的甲胄武器,跑失的马匹都收拾回来,包括两面军旗。
南面的骑兵部队相距1000步,正在那个村落周围屯扎,己经有人围观爆炸地点的清军尸体和重伤兵。
岳飞驻马观察,可不能轻易相信明军的旗帜了,万一还是清军伪装的,自己将重蹈邱民仰和曹变蛟的覆辙!
那些人也不来喊话,而是戒备万分地摆开了防御的阵型,总共300多人的兵力,骑兵50多人,其余是步兵。
岳飞担心村落中地道中邱民仰等人的安全,不能进攻,也不能撤退,非常焦躁。
终于,有骑兵过来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岳飞听他口音,放心了一大半,极其娴熟地道的大明人。
简单亮明身份。
那人也长出一口气,“原来她随了你,我说她一个索伦十八骑的玉罗刹,在你跟前,也太吓人了!”
骑兵返回去,马上有两人过来,一个江南人士,身材中等偏小,眼睛闪亮,身穿轻柔的棉甲的中年人,一个二十多岁,身材高大,身穿重型铠甲的年轻人。
“岳巍兄弟,我是北首隶高阳人,故辽东督师,东哥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大人的曾孙驰,刚被提拔为蓟州镇喜峰口把总,带兵前往布防,这位是故大明登莱巡抚孙元化的长孙孙汝忠。”高大重甲的年轻人十分爽朗。
孙承宗?
孙元化?
大明边关重臣啊!
忠心耿耿,能力超凡,可惜,一个年老力衰,赋闲在家,被清军攻破县城,多尔衮命人将他捆绑到马尾上活活拖死,全家遇害47口。
一个,火炮专家,被部将孔有德等人叛变坑害,回到京师被斩首菜市口!
岳飞一个前宣府镇小兵的意识中,也了解这些,马上拱手致敬:“原来是两位重臣后裔,失敬失敬!”
孙汝忠笑道,“仅仅是重臣后裔?你可是知道还有一个秘密?”
他凑到岳飞耳边:“你和索伦神箭手的对战,都是我暗中帮忙,就这个女人的五支箭,我用网兜抛出网住两个,你和那个男人的决斗,也是我发现新霰弹轰掉了几支重箭!”
岳飞大吃一惊,所谓自己的破箭术,游箭术,都是人家帮助的效果!
自己的箭术,其实和索伦十八骑差不多,也许稍高一些,也许还不如。
“当时你在哪里?”岳飞更奇怪了。
孙汝忠低声道:“我换上土色衣服,就在地上挖坑隐藏,原本是伏击索伦十八骑这些清贼军的走狗,没想到帮助你赢得了一位美人儿!”
他特意拿出一件衣服,背后果然是土色,模拟得十分相似,丢在地上,根本分辨不出来!
太神奇了!
“我爷爷是被朝廷冤杀的,导致我们孙家子孙大多抱有怨望,不再过问国事,我却不以为然,根子在孔有德等贼子们叛变投敌!朝廷没错,我继续研究火药火炮,又训练了一支擅长土遁术和近战火器的兄弟,号称土行孙,总共30多人。得知松锦前线吃紧,我们自发前来,到高阳祭拜孙督师,听说贼军再次从喜峰口入寇,就急急忙忙前来侦察刺探,正巧遇上了你们。”
岳飞大喜,再次抱拳致谢:“两位的救命之恩,岳某没齿不忘!”
三人加上阿拉坦其其格,骑马走向村落,孙驰向大家说明情况,所有官兵和孙汝忠的民兵土行孙等人,一阵欢呼。
“岳巍兄弟,你从松山堡一路突围回来,历尽磨难,令人赞叹,我们这就保护你回朝廷觐见,只是,我们有一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这次地雷阵轰炸死的清贼军都算我们的功劳?”孙汝忠有些脸红。
岳飞如释重负,还以为啥苛刻要求了。
“行啊,还有我们沿途射杀的十几个清军尸体,对了,还有这两面清贼军的军旗。”
孙驰和孙汝忠一听,乐疯了。
赶紧向岳飞行礼:“先登,夺旗,都是大功啊,何况是清贼军右翼军副帅,多罗郡王阿达礼的主将军旗!岳巍兄弟如此慷慨,我们感恩不尽,以后还有什么事情,尽情吩咐!”
岳飞微微一笑:“我再送你们一件大功劳!”
两人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