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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程和月意回到守星阁时己是深夜。
师尊鹤云子的院子还亮着，炊烟在夜幕中尤其明显。
于程停下了脚步，无力感从心里蔓延，他现在这样是不是会让师尊失望。
“于程，你这辈子带头咯~”血魔的话像突然出现的大山，击溃着他的心理防线。
“师兄，你站着干什么，师尊还在等我们呢！”月意走了几步，发现于程并没有跟上，又跑到他的身边。
她想拉起他的手，反复多次的冲动还是按耐住了，月意告诉自己，师兄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有些魔怔的于程首觉得师妹的脸在月光下模糊起来，随着她的靠近，逐渐清晰。
她的眼睛太干净了，以至于于程好像看到她双眸的倒影。
师妹还是太年轻了，遇到的事情太少，双眼才会这样崇拜自己，他太弱了，配不上师妹的崇拜……
“好，”于程低下头说了一声。
可这声好不知是在和谁述说，还是对话自己心底里的不甘。
夜深还有一碗鸡汤等待着自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月意连喝三碗，“师尊，这汤真是清甜回甘，再来一碗！”
“剩下的都是你师兄的，”鹤云子收走了她的碗，灵汤过补也会伤身，“从明日午时起，每天浸泡寒潭三个时辰，一年为期，调理身体。”
月意还没来得及抗议，只听见鹤云子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禁术。
也是，守星阁的长老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正常时期的师尊可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
月意叹了口气。
“徒儿明白，那徒儿可以像师兄一样修炼剑术吗？徒儿的琴声根本帮不了师兄……”
月意变得低落起来，她明明想在这次行动辅助师兄，让师兄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可琴声对于血魔来说毫无作用。
“剑术？琴声？你当真认为无用？”鹤云子只是瞄了一眼，月意却羞愧地低下了头。
不是无用，只是帮不到师兄罢了……
但两人的对话落在于程耳中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师妹多虑，琴声怎会无用！若无师妹琴声相助，哪能换来师兄对战时的清醒！”
“是弟子无能，没有尽心尽责保护师妹，没有做到除魔卫道，败坏宗门名声，还请师尊惩罚！”
于程跪在地上，动作过大拉扯到内伤，他把那口腥味吞回腹中，强忍不适。
鹤云子没有说话，他看着早己吃饱正在榻上打鼾的小猫崽春雨。
小猫对这里很放心，西肢躺着睡觉，怪可爱的。
可月意心疼师兄，却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接话，心一横，扑通一下跟着跪下，“徒儿办事不力，也请师尊责罚。”
她没注意到于程看向她的目光，是不可置信她的行动，眼里还带着一丝同门情谊的感动。
“都该罚。”
“身为大师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敌强我弱之时毫无对策，空有一身蛮力，若不是那驱魔宗及时赶来，你和月丫头早己是森森白骨！”
于程双手都在使劲握紧，鹤云子的话压抑着他内心的不甘，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弱小无能，但师尊始终是师尊，师尊说的更是事实。
于程嗑下三个头，“是弟子愚笨无能。”
“喵？”
仙人，怎么嘭嘭响？
春雨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吵醒后，发现面前两人是喵喵妈托付的仙人。
原来不是换了主人，而是小主人现在才回家。
春雨跑到于程面前，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于程的头颅。
“咪？”
仙人，不要不开心。
喵喵给你摸摸。
浑浊的视线里一只三花猫看着自己，小小的一只，还没他手掌大。
于程觉得自己疯癫了，怎么会在一只猫的眼里看到关心。
可这只小猫还会用软软的小爪子按自己的头，是不希望他磕头吗？
还是心疼他在磕头？
鹤云子没有阻止春雨的动作，他看着这一幕，原本要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但你始终是为师的弟子，你和月丫头，”他停顿了很久，“从明日起，你每日午时敲响古鸣钟，上山下山期间不可用法力。”
古鸣钟在守星阁所在山头最高之处，不用法力走上山腰需两时辰，还需徒手攀爬一时辰才能登顶。
于程听懂了鹤云子的言下之意，他修炼不够，心性不稳，他还需修行。
“谢师尊教导。”这只猫怎么这么胆大，还敢跑来自己的腿上蹭着，于程抿紧双唇。
“至于月丫头，你真想练剑，可以去找你二师姐，”鹤云子叹了口气，月意现在的身体实际上比于程还要危险，说句不好听，己经是千疮百孔。
得亏驱魔宗赶来，也得亏师弟带去的药品，他能狠心责骂于程，可面对那张和旧友一模一样的脸，他欲言又止。
想起旧友的托付，还是没忍心责骂月意。
“你，你们？”
眼神开始变得溃散，鹤云子又疯癫起来，“哪来的两个小贼，竟敢来我鹤云子院里偷喝鸡汤！”
“师，师尊？”
于程反应过来鹤云子的变化，但身体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鹤云子一脚踢出院门。
“小小盗贼，也不打听打听小爷的名声！”
“区区金丹，还敢在小爷面前晃！”
月意在于程被踢出去的时候，跟着快速跑了出去，开什么玩笑，师尊迷糊的时候可是敌我不分。
“还算你这个小丫头跑得快，”鹤云子走起来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倒在地上。
“星星，好多星星？”
“都会飞，别跑，小星星！”
鹤云子跟着视线里的星星跑出小院，看到被月意搀扶着的于程。
“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在我府上私通，来人，把他们打入天牢！”
两人一时之间，无言对视。
鹤云子来到他们面前，“你说你，”他戳了戳月意的头。
“为这么个负心汉值得吗？”
手指着于程，可鹤云子还迷糊了，“哟呵？你还有别的奸夫？”
“师尊！”月意实在忍不了，可鹤云子却并不在意她的羞愧。
“你们还偷我的猫？”
鹤云子抓住了扒拉在于程身上的春雨，于程这时才发现小猫崽不知何时爬进自己的怀里。
毛茸茸的触觉让他心底里莫名触动起来。
“你偷人就算了 ？”
“你还偷猫？”
“畜牲啊！”
鹤云子这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月意赶紧拉着于程躲开，两人头也不回地逃离鹤云子的视线。
“喵喵喵！喵喵喵！”
仙人！
喵喵还在这！
救救喵喵！
仙人！
别跑！
喵喵也害怕怪人！
“喵喵喵！”
春雨撕心裂肺地喵喵喵叫，却发现怪人正提着自己摇来摇去。
“怎么是只母猫？”
鹤云子一脸不可思议，他就这样提着春雨在院子里逛圈，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
“不对啊，我记得是只公猫啊？”
“难不成真的是母的？”
“你唧唧呢？大花猫？”
春雨无力地被提着，困了，喵喵想睡觉。
小猫崽睡眠质量很好，一想睡觉就立刻睡着。
院子里，鹤云子己经放下春雨，他的眼神依旧没有恢复正常，神情和动作也跟着疯癫，他把自己倒挂在院子的树枝。
“我是一只蝙蝠~”
“小蝙蝠就是倒挂树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