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结界裂缝渗出的青铜锈染透半边天穹,陆尘剑尖挑着冻硬的桂花糕,望见千里外蛮族王帐升起九道狼烟。烟柱凝而不散,在天际拼出苍龙逆鳞图腾,每片鳞隙都嵌着大夏皇子的本命精血。
云霓裳以冰棱为笔,在雪地勾出北境山脉走势:"狼烟起处是葬龙窟,蛮族祭司正在用皇子血脉温养逆鳞。"她逆鳞步摇映出窟内景象:三百童男童女腕系青铜秤砣,砣线另一头拴着条残缺的苍龙脊骨。
"蓝阙的残局不止一盘。"姬明月白发缠住飘落的雪片,雪沫凝成微型青铜殿,"他在北境七座雪山各藏了盏引魂灯,灯油是…"话音未落,松纹剑突然自鸣,剑脊木纹渗出糖浆,在地面凝成七道箭头指向不同山峰。
驼铃声穿透暴风雪,三十六匹白驼载着青铜棺椁踏雪而来。棺盖缝隙垂下冰凌,凌尖坠着暗卫命牌。为首萨满摘下雪狼面具,露出布满卦纹的脸——竟是三王山假死的巫祝。
"陆公子,这七盏引魂灯需铸炉境心血点燃。"他敲击棺椁,冰凌应声炸裂,露出棺内封存的青铜灯盏,"灯芯是陆家暗卫的刹那清明,灯油嘛…"棺底渗出琥珀色液体,甜腻气息与糖人张的蒸笼如出一辙。
陆尘剑鞘纹路突然灼烫,地脉金液顺着冰层逆流。七座雪山同时震颤,峰顶积雪滑落处露出青铜殿檐角。他碾碎掌中桂花糕,冰屑随风飘向最近的雪峰:"蓝阙可曾说过,暗卫的清明…"剑尖轻挑,棺内灯盏突然调转焰心,"最克饲魔禁术?"
巫祝铜铃骤响,白驼鼻孔喷出靛蓝鬼火。火焰触及青铜灯盏刹那,七座雪山之巅同时亮起血色光柱。陆尘熔炉轰鸣,地脉金液凝成三百柄虚剑悬于天际,剑锋却对准葬龙窟方向。
"剑二·藏锋。"
剑气隐入风雪,千里外葬龙窟突然传出龙吟。苍龙脊骨挣脱砣线冲天而起,逆鳞碎片如流星坠向七峰。蛮族王帐炸开,祭司手中人骨杖寸断,杖芯滚出枚带血的青铜钱——钱文竟与陆尘在枫烬城所得残钱严丝合合。
云霓裳惊雷剑引动九霄雷云,却在触及血色光柱时被青铜锈蚀。姬明月白发刺入冰层,蜉蝣血脉映出三息未来:"灯盏要醒了…"她唇角溢血,指尖凝霜指向最高那座雪峰,"第七盏灯里…有蒸笼的味道。"
陆尘踏着虚剑掠向雪峰,青铜殿檐角卦铃无风自动。殿前跪着三百冰雕,每尊都保持着递出桂花糕的姿势。他剑尖轻颤,糖浆自剑纹涌出,凝成糖人张虚影:"尘哥儿,蒸笼第八层…"
虚影话音未落,殿门轰然开启。门内青铜巨鼎蒸腾着七彩雾霭,鼎中沉浮的不是灵药法宝,而是三百枚裹着糖霜的蜜丸。每枚蜜丸都映着张孩童笑脸,笑纹里藏着暗卫临终前刻下的"护"字。
暴风雪突然停滞,七盏引魂灯在峰顶列成北斗。陆尘望着灯焰中浮动的万家灯火,忽然明悟蓝阙最后传音的含义。松纹剑插入冰层,剑鞘纹路尽数没入地脉:"原来所谓因果秤…"他掌心浮现半块带牙印的桂花糕,"不过是孩童分糖的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