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舟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走到司南枝身旁,看着她专注采蘑菇的侧脸,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发间沾上的一片枯叶。
“谢谢。” 司南枝仰起脸,冲他甜甜地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举起刚采到的一朵形状特别的蘑菇,问他:“这个你认识吗?”
陆闻舟俯身查看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她身后的树根处有个东西在反光。
按住司南枝的肩膀:“别动。”
拾起一个锈迹斑斑的军用水壶。
“这……”
水壶上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五角星的图案,壶嘴被泥土堵得严严实实的。
“应该是战争时期留下的,没什么危险。”
司鸿儒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看到水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这山里,藏着太多故事。”
老爷子说着,把水壶放回原处,“就让它继续守着这片山林吧。”
山上也有不少野生药材,不过年份都不高。
司南枝有灵泉空间,自然瞧不上这点药材。
司鸿儒看到后倒是有点想法,不过这种药材就算采了,药效也达不到。
再说了,现在司家有政府部门的专用批条,进药材的事儿不愁,也就没太在意。
采着采着,问题来了。
出门时带的背篓早就装满了,可蘑菇却越采越多,很快就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可咋带回去?”
福伯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满地的蘑菇,发起愁。
陆闻舟突然走向一棵柳树。
手脚麻利地折下几根枝条,手指上下翻飞,没一会儿,一个精巧的柳条筐渐渐成型。
这动作娴熟得让人惊讶,粗糙的柳条在他手里,就跟有了生命似的,随着他的指尖舞动。
“闻舟还有这手艺?” 司鸿儒惊讶地挑起了眉,连手里的蘑菇都顾不上捡了。
“部队里学的。” 陆闻舟低头继续编织着,“野外生存训练,这些都是必备技能。”
司南枝蹲在一旁,看着他灵巧的手指在柳条间穿梭。
她发现陆闻舟的手上有好几道细小的疤痕,想来都是多年军旅生涯留下的印记。
可奇怪的是,那些伤痕不但没破坏这双手的美感,反而添了几分粗犷的魅力。
不到半小时,一个结实的柳条筐就编好了。
陆闻舟把筐递给司南枝:“试试看?”
司南枝接过筐子,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手掌,那一瞬间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漏跳了半拍。
慌慌张张地低头装蘑菇,掩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好了,今天的收获够多啦,咱们回家喽!”
谁知道,刚往前走了没多远,前方的灌木丛里突然传来一阵 “窸窸窣窣” 的响动。
陆闻舟立刻抬手,示意大家停下,右手也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哗啦 ——” 七八只羽毛五彩斑斓的野鸡,突然从草丛里惊飞起来,扑棱着翅膀,西散逃窜。
其中一只体型的公野鸡,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艳丽的尾羽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陆闻舟眼神一凛,手腕一翻,匕首 “嗖” 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
精准击中野鸡脖颈,那漂亮的野鸡连哀鸣都没来得及发出,首首坠落在枯叶堆上。
司南枝还没来得及夸赞他这好手法,陆闻舟又弯腰捡起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块,反手朝着另一只正要逃窜的野鸡扔了过去。
“砰!” 石块正中野鸡头部,第二只猎物也应声落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司南枝回过神来,两只的野鸡己经躺在不远处。
她惊讶地看着陆闻舟,对方神色和平常一样,就好像刚才那精准的狩猎,不过是顺手做的一件小事。
“好身手!” 司鸿儒鼓掌赞叹,“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这般准头,现在老咯!”
司南枝刚要去捡不远处的野鸡,陆闻舟一把拉住她:“我去。”
陆闻舟快步走过去,捡起猎物,动作利落地检查一番:“运气不错,这两只野鸡够肥。”
他掂了掂分量,“这少说也有三斤重。”
福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正好,今晚可以炖野菌山鸡汤了!”
司南枝凑近看了看,野鸡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五彩斑斓的光泽,比她想象中还要漂亮。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羽毛,却被突然抽搐的鸡爪吓了一跳。
“还没死透。” 陆闻舟解释,接着动作娴熟地给野鸡放了血,“野外打到的猎物都得这么处理,不然肉质会受影响。”
说着,从腰间取出绳,把两只野鸡的脚捆在一起,倒挂在竹篓外侧。
鲜红的血珠滴落在泥土上,很快就燥的山土吸收。
“走吧。” 陆闻舟重新背起竹篓,眼神比方才轻松了许多,“今晚加菜。”
下山的路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
司鸿儒兴致勃勃地和福伯讨论着野鸡的几种做法,司南枝时不时偷偷瞄一眼陆闻舟。
满载而归的路上,司鸿儒满心欢喜地规划着菜单。
“南枝,这鸡枞用来炖鸡汤最合适了。” 老爷子抚摸着筐里的蘑菇,“牛肝菌可以炒腊肉…… 对了,奶浆菌就按闻舟说的,加姜片炖汤……”
“好好好,” 司南枝笑着回应,“保证不会浪费您的战利品。”
陆闻舟走在最后,看着前面三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背影,冷峻的眉眼不知不觉柔和下来。
肩上背着满满的柳条筐,筐里的蘑菇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这一刻,突然觉得,肩上沉甸甸的不是蘑菇,而是一种好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叫做 “家” 的温暖。
这个原本普普通通的休息日,因为这一筐山珍,变得格外温馨。
更因为同行的人,让这座山,都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下山时,司南枝故意放慢脚步,和陆闻舟并肩走着。
“下次…… 还能一起来吗?”
陆闻舟转过头看着她,阳光洒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就像融化的金子般耀眼:“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