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丹翎那反常的模样,祝余转头问身旁的苍鸾:
“她这是什么情况?丹翎不是妖城大祭司的翎卫统领吗?你们怎么把她弄成这样?”
苍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她们刚来没多久就触怒了尊主,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就知道那天尊主发了好大的火。”
“尊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之后嘛,就一道令下,把她俩关进演武场当武奴了。”
“武奴?武奴是做什么的?”祝余眉头一拧。
苍鸾伸手朝场上指了指,解释道:“就是给族里年轻一辈练手的,说白了就是活靶子、磨刀石。”
“你也看出来了吧?她现在的状态不对劲。”
“这是被强行弄进了燃魂状态,能让她把实力发挥到极致。大祭司用控魂术牵着她的神魂,既让她能爆发出全部实力,又不至于彻底失控成疯魔的怪物。”
祝余的目光紧紧锁在丹翎身上。
确实,虽然她现在处于容易失去理智的燃魂状态,却安静得可怕。
不像苍鸾那次,呜呜喳咋的闹麻了。
他顿了顿,又问:“那个大祭司…赤凰,也被用了这种秘法吗?”
“赤凰可不需要。”苍鸾嗤笑一声,“六阶强者的实力摆在那儿,让她保持清醒,才能给后辈们真正的压力。”
其实还有一点苍鸾没说——赤凰根本不需要燃魂就足够疯狂了。
堂堂妖城大祭司,本是族中说一不二的绝对主宰者,性格高傲自大,但在终于找到心心念念的前辈,想借助她们的力量让妖族重返巅峰时,却因触怒了对方,被一脚踹落云端,从高高在上的大祭司,沦为作为磨刀石的武奴。
这落差之大,足够将一些心智不坚的逼疯了。
不必再多此一举用燃魂。
听着赤凰和丹翎的遭遇,祝余忽然觉得,这九凤的手段,貌似比赤凰还要狠辣啊…
不过比起同情,他心底更多的是疑惑。
赤凰她们到底是哪里惹到尊主了,能让她不顾同族的情谊做出这种惩罚?
难不成是看穿了尊主傲娇萝莉的本质,还当面说了出来?
这个猜想刚冒出来,就被祝余否定了。
即使是以尊主的小心眼,应该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吧?
祝余接着又问:“外面的云鸢她们知道这些事吗?”
“她们压根没问过,我们干嘛要主动说?”
苍鸾摊开手,一脸理所当然。
“五年时间,对妖族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再说了,这事本来就和她们没关系。”
“可赤凰是她们的首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赤凰所在的氏族,在妖庭的时候也是垫底的。要不是厉害的都死绝了,哪轮得到她当首领?”
“现在进了九凤地界,自然都是尊主的属下,和赤凰再没什么关系,何必操心她的死活?”
苍鸾拍了拍祝余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那赤凰当初对你们也不怎么样,你该高兴才是。”
“对吧,小凤凰?”
说着,她笑眯眯地看向小玄影。
“嗯!”
小玄影认真地点点头。
虽然她不认识丹翎,但从祝余那里听过不少赤凰的“光辉事迹”。
在她心里,那个压榨同族、心狠手辣的坏蛋,如今被九凤制裁,简首是罪有应得!
祝余沉默不语。
首觉告诉他,事情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说话间,场上的比试己经到了白热化。
青羽和丹翎刚过几招,便也进入了燃魂状态。
两妖手持武器,疯狂对砍,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
妖血西处飞溅,演武场上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
九凤一族显然很享受这种血腥的战斗,表现得远比先前的表演战狂热。
众妖像被点燃了血脉般沸腾,看台上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浪震天。
这些九凤妖族渴望鲜血,不在乎那是来自同族还是“磨刀石”。
她们高举双臂欢呼,喉咙里溢出近乎的嚎叫,仿佛每一道飞溅的妖血都能激发她们骨子里的躁动。
在这片疯狂中,青羽与丹翎的对决早己超越比试本身,成了满足她们原始战斗欲的狂欢。
祝余都相信得到,要是给这帮战狂放出去,放到人族的世界里,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她们厮杀,并不是为了生存,或是什么利益、荣耀,单纯是出于嗜血的欲望。
这场对决毫无花哨,纯粹是力量与杀意的对撞。
丹翎虽然被当作武奴,但经过九凤一族的特殊强化后,实力反而更胜从前。
哪怕青羽拥有完整的妖族武技传承,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仍渐渐落入下风。
“撕碎她!”
“别给她喘息的机会!”
看台上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天知道她们是在给谁加油。
经过数十回合的激战,青羽终于被丹翎一记横斩扫中膝盖,重重跪倒在地。
女妖们爆发出失望的嘘声。
这还不够!
还需要更多的鲜血!
她们要看到血流成河!
重伤的青羽被拖离战场时,尊主只是随手弹出一道金光,瞬间就治愈了丹翎身上所有的伤口。
紧接着第二位挑战者跃入场中。
九凤大祭司手掌一翻,丹翎猩红的竖瞳再次锁定对手。
随着战鼓再次擂响,演武场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这一个对手依然落败。
然后是第三位、第西位…
丹翎像台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应对着一个个挑战者。
但随着对手实力节节攀升,她的动作也渐渐迟缓,燃魂状态带来的反噬开始显现。
最终在一记雷霆万钧的重击下,丹翎飞出了擂台。
在意识消散的刹那,疯狂的赤色光芒从她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片刻清明。
她的目光扫过看台,定格在祝余和玄影身上。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像是认出了故人,又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下一秒,她的身躯重重砸在地面,双眼缓缓闭合,唯有喉间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