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的长安下着黄梅雨,赵九洲,发现三甲名单里竟有七名考生的籍贯被篡改 —— 来自碎叶城的月砂学子被写成 "陇右流民",波斯商队的后裔则成了 "西域弃民"。卷首的朱砂批语尤为刺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落款是新任翰林院侍讲张士谦,袖口的莲花纹暗记与玉门关旧部如出一辙。
"陛下,这是今晨在贡院墙根发现的。" 白如玉呈上半片狼首纹瓦当,边缘浸着新鲜的墨汁,"张侍讲昨夜批改墨卷时,砚台里混着西辽的血竭粉。" 她指尖划过瓦当暗纹,月魄珠碎屑在狼首眼瞳处激出火星 —— 那是启动血咒的标记。
赵九洲翻开被篡改的试卷,月砂学子的策论里,"共生商道" 西字被刻意圈红,旁注 "混淆华夷"。他忽然轻笑,取出路鹿新制的 "显影水" 洒在卷面上,墨迹下竟显形出粟特文的密令:"黜落异族考生,九月重阳祭天献纯血"。
未时三刻的长宁宫,太后对着织机上的星槎挂毯叹气。新织的月砂莲花纹在蟠龙鳞片间若隐若现,针脚里藏着的夜光石粉,正是贤妃父族当年从碎叶城带来的。"姑母可记得," 赵九洲举起张士谦的拜帖,"二十年前您在贡院亲选的月砂译官,如今正在碎叶城教中原学子月砂文?"
太后的织梭 "当啷" 落地,望着拜帖上的狼首印泥:"他们连科举都要染指..." "不," 赵九洲打断她,指尖划过印泥边缘的莲花纹,"太祖开科取士时,首篇策论便是 ' 华夷同辉 ',是陈廷敬们用墨笔污了科举的初心。"
戌初的淑景殿,贤妃正在给孩子读《璇玑图》残页。窗外传来喧哗,三名举子被禁军押解经过,衣摆上绣着未完成的星槎纹 —— 那是支持共生盟约的考生。孩子突然指着残页上的狼首暗纹,用含糊的童音喊出 "坏",掌心淡金印记在纸页上投出小小的光斑。
"娘娘,张侍讲递来的《华夷辨》修订本。" 宫女捧着裹着狼首纹的书卷,封皮内侧用朱砂写着 "贤妃父族余孽"。贤妃翻开时,书页间掉落半片药方,正是太医院首座常用的 "幻心丹" 配剂 —— 这是对她的无声威胁。
子夜的太医院,路鹿对着张士谦的墨卷残页皱眉。墨汁里的血竭粉与幻心丹的毒咒结晶产生共振,在月光下显形出玄武门的雉堞。"原来他们想借科举舞弊," 她将残页浸入圣泉水,纸面上浮出粟特文的调令,"让支持共生的考生在祭天典上 ' 发疯 '。"
卯初的贡院,赵九洲亲自核查墨卷封存记录。当打开标着 "纯血考生" 的木箱,里面竟装满西辽的狼首旗帜,每面旗的边角都绣着与张士谦相同的莲花刺青。"大人封存试卷时," 他盯着监考官颤抖的双手,"可曾注意木箱底的朱砂印,是反着刻的狼首?"
监考官的膝盖 "扑通" 跪地,露出与张士谦同款的狼首玉佩:"小的也是玉门关旧部... 他们说只要黜落异族考生,就能..." 话未落,白如玉的软剑己抵住他后颈,剑鞘月魄珠的光芒扫过其衣领,显形出二十年前玉门关守将的编号。
晨雾中的西市,波斯商人正给月砂考生分发琉璃笔。笔杆上的星槎纹在雨水中闪烁,与考生们袖中藏着的《璇玑图》译本交相辉映。"陛下," 李星槎抱着被黜落的试卷赶来,"这些策论里,竟藏着碎叶城防沙术的改良方案。"
赵九洲望着街角阴影里消失的狼首玉佩,知道真正的较量在笔尖。当他看见贤妃抱着孩子匆匆赶来,孩子掌心的淡金印记在琉璃笔上投出完整的星槎,忽然明白:陈廷敬余党想借科举的墨卷,将共生理念绞杀在字里行间,却忘了太祖在每道策论里,都埋下了包容的种子。
黄梅雨仍在飘落,星槎之根的枝叶却在雨中舒展。赵九洲站在贡院明远楼上,看着被雨水冲刷的狼首瓦当,露出底下刻着的莲花纹 —— 那是太祖时期的旧物,本就是共生的印记。他知道,科举舞弊只是宫斗暗潮的一朵浪花,而他必须像校勘墨卷般,逐字逐句地剔除偏见,让共生的理念,重新在科举策论中绽放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