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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后的长安暑气蒸腾，赵九洲对着的西域关税账册皱眉。碎叶城的胡麻关税竟比去年激增三成，账册批注里 "防备异族囤粮" 的朱砂字，与翰林院侍讲张士谦的笔迹如出一辙。更蹊跷的是，户部侍郎王承恩的月俸流水里，突然多出三笔西域金箔进项，日期恰好对应三次胡麻被扣事件。
"陛下，这是暗卫从西域商队截获的密信。" 白如玉递上浸过醋液的羊皮纸，火漆印下显形出狼首纹，"大月氏王抱怨，长安关税银有半数流进了西辽商人的钱庄。" 她指尖划过信末的粟特文，那是用鲜血写成的 "金箔铺路，狼首开道"。
赵九洲忽然想起端午查获的狼首令牌，内侧刻着的 "鸿胪寺丞李邦彦"，正是王承恩的门生。"去查户部银库的西域金箔，" 他将账册推至烛火旁，批注边缘显形出月砂文的 "丙戌年织房"，"再问问太后，二十年前玉门关守将的抚恤金，是否经王侍郎之手。"
未时三刻的长宁宫，太后对着新织的星槎旗叹气。旗面边缘的玉门关守将名字旁，不知何时被绣上极小的狼首纹 —— 这是旧部绣娘惯用的悼念标记。"姑母可记得，" 赵九洲举起王承恩的拜帖，"他的嫡母是西辽狼首祭司的侄女？"
太后的织梭突然断裂，望着拜帖上的莲花印泥："难怪他总在朝会弹劾西域商队..."" 不，"赵九洲打断她，指尖划过印泥下的暗纹，" 他真正的目的，是借关税银豢养西辽死士，就像当年陈廷敬用太医院毒丸控制禁军。"
戌初的淑景殿，贤妃正在给孩子缝制新襁褓。绣线突然断裂，露出底下藏着的西域金箔碎片 —— 这是昨夜从王承恩府邸搜出的证物。孩子突然指着金箔上的狼首纹，用含糊的童音喊出 "坏"，掌心淡金印记在金箔上投出小小的光斑。
"娘娘，太医院送来了西域金箔的验毒报告。" 宫女捧着琉璃盒上前，盒中金箔在月光下显形出毒咒纹路，"路医正说，这是用玉门关守将的骨殖粉锻造的，与端午刺客的毒囊同源。" 贤妃接过时，发现金箔边缘刻着极小的 "王" 字，正是户部侍郎的姓氏。
子夜的户部银库，路鹿带着暗卫撬开西域金箔的木箱。箱底整齐码着盖着户部印的幻心丹，每颗药丸都嵌着与王承恩拜帖相同的莲花纹。"这些金箔根本不是贡品，" 她用银针挑起药丸，毒咒结晶在月光下显形出玄武门的雉堞，"是西辽用守将骨殖伪造的血咒货币。"
卯初的太极殿，赵九洲看着王承恩呈上的关税奏折。折子末尾的星槎印被刻意盖歪，露出底下的狼首纹 —— 这是启动血咒的标记。"爱卿可知，" 他忽然翻开《武德律》，里面夹着暗卫从西辽钱庄搜出的账册，"你名下的五处田庄，租金都是用月砂圣泉结算的？"
王承恩的额头沁出冷汗，手中的象牙笏板 "当啷" 落地："陛下明鉴，下官只是..." "只是用关税银购买西辽狼首旗，" 赵九洲甩出兵部密报，"再借 ' 防备异族 ' 之名，将玉门关守将的抚恤金换成毒咒金箔？" 密报上的朱砂批注里，每笔异常进项都对应着一次街头刺杀。
晨雾中的西市，波斯商人正在清点新到的胡麻。张月砂的学徒们挨家挨户回收带有狼首纹的金箔，换上贤妃设计的星槎纹铜贝。当第一枚铜贝投入钱袋，清脆的响声竟与星槎之根的心跳完全同步，惹得围观百姓啧啧称奇。
赵九洲站在星槎之根下，看着贤妃抱着孩子走来。孩子掌心的淡金印记在金箔上投出完整的星槎，将狼首纹彻底覆盖。贤妃鬓角的星槎纹金箔在阳光下闪烁，与太后新织的星槎旗交相辉映 —— 那面旗上，玉门关守将的名字旁，不知何时被绣上了小小的药箱与梭子，象征着医药与织造的共生。
"陛下，" 路鹿匆匆赶来，手中琉璃瓶里装着从金箔提取的骨殖粉，"这些毒咒的引子，正是当年陈廷敬埋在玉门关的守将遗骨。" 她忽然指向星槎之根的树皮，那里新长出的纹路竟与金箔上的狼首纹完全一致，"但星槎之根在净化它们，就像当年净化玉门关的冤魂。"
正午的阳光穿透星槎之根的枝叶，在户部银库的匾额上投下斑驳光影。赵九洲知道，王承恩的落马只是冰山一角，更深的毒瘤藏在户部账册的墨痕里，藏在关税银的流动中，藏在每个试图用金钱割裂文明的人心中。但他不再畏惧，因为他看见贤妃的孩子正伸手触碰张月砂递来的星槎纹铜贝，铜贝上的蟠龙与莲花在孩子掌心绽放，映出波斯商人、月砂医师、中原绣娘共同的笑脸。
暑气渐浓，长安的街巷里，新铸的星槎纹铜贝正在取代狼首金箔，药铺的柜台上，双语药单与共生药膏供不应求，织房的机杼声里，狼首纹逐渐演变成守护共生的莲花与蟠龙。赵九洲知道，这场关于文明与偏见的博弈永远不会停止，但只要星槎之根还在生长，只要长安的百姓还在接纳不同的驼铃与方言，那么任何用金钱与毒咒编织的蛛网，终将在共生的光芒中，化作历史长河里的点点蛛丝。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