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小翠怀揣着那块被小姐赋予“宫廷秘方”、“玉容净肤”、“翻身神器”等多重光环的“神皂”，如同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惴惴不安地走出了那间依旧散发着怪味的破厨房。清晨微凉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但手里的东西又让她心头沉甸甸的。
怎么展示？给谁看？小姐说的“不经意”到底怎么操作？
小翠愁得眉毛都打结了。她只是个胆小怕事的小丫鬟啊！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院子角落的水井边（沈家唯一的公共水源），假装要打水洗衣服。果然，不一会儿，隔壁王婶子家的小丫鬟春桃也端着个木盆过来了。
“小翠姐姐，早啊。”春桃是个活泼的丫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小翠空空的木盆，“咦，你没拿皂角啊？”
机会来了！小翠心脏砰砰首跳，手心都出汗了。她努力回想小姐教的话，脸上挤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容：“啊……春桃妹妹早。我……我用这个。”她像是做贼似的，飞快地从怀里掏出那块用破布包着的黑疙瘩，掀开一角，露出它丑陋的真容。
“这……这是啥？”春桃凑近了看，被那黑乎乎的颜色和隐隐传来的怪味弄得皱起了眉头，“黑乎乎的，像块炭！能洗衣服？”
“嘘！小声点！”小翠连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地左右看看，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可不是普通的炭！这是……‘玉容净肤神皂’！宫廷里流出来的秘方！金贵着呢！” 她把小姐忽悠她的词儿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
“宫廷秘方？”春桃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好奇，“真的假的？小翠姐你哪来的？”
“是……是我家小姐的压箱底嫁妆！”小翠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实可信，“小姐心善，看我这几天手都洗皴了，才偷偷给了我一块试用。效果可好了！洗完又干净又滑溜！喏，你看！”她伸出自己昨天被小姐抓着做实验、搓得有点红但确实干净了不少的手背给春桃看。
春桃仔细看了看小翠的手背，又对比了一下自己因为常年用皂角而显得有些粗糙的手，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羡慕：“是……是比我的滑溜点……” 但再看看那块黑疙瘩，疑虑未消，“可这颜色……这味儿……”
“哎呀，你懂什么！好东西都这样！”小翠赶紧打断她，学着小姐的样子强行解释，“这叫内秀！重要的是效果！贵妃娘娘都用这个呢！香喷喷的东西，能是真正的好东西吗？那都是骗人的！” 她越说越顺溜，连自己都快信了。
“贵妃娘娘？”春桃被这顶级的联想震慑住了，看向那块黑皂的眼神顿时敬畏起来。宫廷、贵妃、秘方……这些词对她这样的小丫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小翠看火候差不多了，赶紧把皂收起来，重新用破布包好，紧紧捂在怀里，做出一副极其珍贵的模样：“春桃妹妹，我可就这一小块，小姐那儿也没几块了，用完就没了！你……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 饥饿营销上线！
“啊？就这一小块了？”春桃果然急了，一把拉住小翠的袖子，“小翠姐！好姐姐！给我试试呗！就试一小下！我保证不说出去！” 她对那“贵妃同款”的效果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小翠心中暗喜，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这……” 她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好吧！看在咱们姐妹情深的份上，就让你试试！不过说好了，就试一下手背！”
她小心翼翼地掰下指甲盖那么小的一丁点“神皂”碎屑（生怕掰多了浪费），递给春桃。
春桃如获至宝，连忙把手背打湿，学着刚才小翠的样子，用那点碎屑用力搓了起来。
“哎哟！有点硌……”春桃抱怨了一句，但为了“贵妃同款”的体验，忍了。搓了几下，黑印子（主要是她手上的灰）确实被搓掉了，手背也变得滑滑的。
“真的滑了！”春桃惊喜地叫道，虽然手背也被搓红了，但那种滑腻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小翠姐！这个……这个神皂，哪里能买？多少钱一块？”
鱼儿上钩了！小翠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维持着神秘感，伸出五根手指：“五文钱！就卖五文钱一小块！不过……数量有限，得悄悄找我买！千万别声张！这可是宫廷流出来的东西，让人知道了不好！”
“五文钱？”春桃眼睛一亮。虽然对她来说也不算小钱（相当于她几天工钱），但比起想象中的“天价”，这简首太“良心”了！而且，“宫廷秘方”只卖五文？这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我要一块！不！我要两块！”春桃生怕买不到，立刻掏出自己的小荷包，数出十枚带着体温的铜钱，不由分说地塞进小翠手里，“小翠姐，钱先给你！皂……皂你明天能给我不？”
沉甸甸的十枚铜钱入手，小翠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钱！真的搞到钱了！小姐没骗人！
她努力绷住脸，郑重地点头：“行！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儿，我给你带两块！记住，保密！”
“一定保密！”春桃欢天喜地地抱着木盆跑了，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用“贵妃同款”洗得白嫩、被管事嬷嬷夸奖的美好前景。
小翠攥着那十枚还带着春桃体温的铜钱，站在原地，激动得浑身发抖。她低头看看手里那块被掰掉一小块的“神皂”，又看看掌心叮当作响的铜钱，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小姐口中的“搞钱”……原来真的可以实现！
她不再犹豫，立刻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那间破厨房跑去，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姐！
而厨房门口，林悠悠正扒着门框，探出半个被熏黑的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这边。看到小翠跑回来，手里还攥着东西，她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
“成了？！”林悠悠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劈叉。
小翠跑到她面前，猛地摊开手掌，十枚黄澄澄的铜钱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无比的光芒！
“小姐！卖……卖出去了两块！定金！十文钱！”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喜悦的哭腔。
林悠悠看着那十枚铜钱，呼吸都停滞了！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放在眼前仔细端详，感受着金属冰凉的触感和粗糙的质感。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旁边刚走到厨房门口、准备看看大清早为何如此吵闹的沈砚（他扶着门框，脸色依旧苍白）永生难忘的动作——
她将那枚还带着小翠汗渍的铜钱，放在嘴边，狠狠地亲了一口！
“Mua——！”
响亮的一声。
“小钱钱！妈妈爱你们！”
林悠悠仰天发出一声包含血泪与狂喜的呐喊，随即叉腰狂笑：
“哈哈哈！第一桶金！老娘的第一桶金啊！肉包子！红烧肉！我来啦——！！！”
小翠：“……”
沈砚：“……” (他默默收回了迈出的脚，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在破厨房门口，对着十文钱又亲又叫、状若疯癫的“妻子”，陷入了更深的沉默。这冲喜……好像冲出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