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茶馆】
正午的梧桐老街飘着茶香与蝉鸣,秦无夜蹲在青石台阶上啃西瓜,鲜红的汁水顺着下巴滴在"唐记茶馆"的烫金招牌上。苏璃撑着油纸伞站在一旁,伞面上"玄门特供"西个鎏金小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伞骨末端悬挂的青铜铃铛随着微风轻响。
"你前任是开茶馆的?"苏璃用伞尖轻轻戳了戳斑驳的招牌,木质表面立即浮现出几个细小的孔洞。
"噗——"秦无夜吐出三颗西瓜籽,精准打在路过野猫的屁股上。黑猫炸毛跳起,撞翻了街边卖糖人的小摊。"唐雨柔,唐门百年一遇的暗器天才,"他抹了抹嘴,"因为拒绝用活人试毒被逐出家族。"
茶馆二楼突然打开一扇雕花木窗,一盆洗锅水倾泻而下。秦无夜拽着苏璃闪到三步外,污水在地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冒出刺鼻的青烟。
"还是老脾气。"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突然朝楼上喊道:"三斤砒霜一两茶——老规矩!"
窗户"砰"地关上,三枚透骨钉呈品字形射来,钉尖泛着幽蓝的光。秦无夜用西瓜皮接住暗器,红瓤上立刻泛起诡异的紫黑色。
"见血封喉啊..."他吹了声口哨,随手将西瓜皮抛向街角的垃圾桶,"看来没原谅我。"
【毒雾迷局】
推开茶馆的雕花木门,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室内光线昏暗,几十个茶客静悄悄地品茶,每个人的茶杯里都泡着不同的毒虫。柜台后站着个穿墨蓝旗袍的女子,正用银镊子往青瓷茶壶里放蝎尾。
"两杯断肠散。"唐雨柔头也不抬,发间的银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自己找座。"
秦无夜大咧咧坐到柜台前的高脚凳上:"加珍珠吗?"
唐雨柔的手顿了顿。她约莫二十五六岁,柳叶眉下是双含情目,右眼角有颗泪痣,手腕上缠着九根几乎透明的银丝。当看清来人时,银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还敢来?"她声音轻柔得像在说情话,手指却摸向了腰间的鹿皮囊。
苏璃的伞尖无声无息抵住唐雨柔咽喉:"我们需要帮忙。"
茶馆瞬间安静,所有"茶客"同时转头——他们的眼白都是诡异的绿色,脖颈处隐约可见缝合线。
"哎呀呀。"唐雨柔突然笑了,指尖弹出一缕粉色烟雾,"带新欢来砸场子?"
粉雾弥漫的刹那,秦无夜扯下窗帘裹住苏璃:"闭气!"自己却吸入了几缕,眼前顿时天旋地转。他踉跄着拔出黄泉刀,刀光却劈歪了,将一旁的茶柜斩成两半,数十个毒虫罐子砸在地上,各色毒雾交织升腾。
"醉梦散加七情蛊。"唐雨柔的声音忽远忽近,身影在毒雾中时隐时现,"倒!"
秦无夜单膝跪地,左臂纹身突然发烫。幻觉中,他看到三年前的雨夜——唐雨柔浑身是血地抱着他:"为什么骗我..."她的眼泪滴在他胸口的黑色掌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九狱...醒神!"他咬破舌尖,鲜血在刀身上画出一道符咒。刀鸣如龙吟,毒雾被声波震散,露出满地昏迷的"茶客"——原来都是塞了毒草的稻草人。
【银丝情劫】
唐雨柔己退到后院,十指飞舞间,整个茶馆布满近乎透明的银丝。阳光透过天窗照射下来,银丝网络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如同死神的琴弦。
苏璃的白玉剑刚出鞘三寸,剑穗就被银丝缠住。她试图抽剑,却发现更多银丝正顺着剑身缠绕而上。
"唐门天罗地网阵。"秦无夜按住苏璃的手腕,"碰一下手指头就没了。"
院中水缸突然炸裂,数百只五彩斑斓的毒蟾蜍蜂拥而出。唐雨柔站在假山顶,旗袍下摆开叉处露出绑满暗器的腿环:"解释清楚三年前的事,或者留下右手。"
秦无夜叹了口气,突然扯开衣领——心口处有个漆黑的掌印,边缘如同活物般蠕动:"仙狱的噬心咒,当年不骗你走,现在你早变成活尸了。"
唐雨柔的银丝突然全部绷首,在阳光下闪烁如星河。她轻盈跃下假山,指尖颤抖着触碰那个掌印:"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帅啊。"秦无夜咧嘴一笑,突然脸色骤变,"小心背后!"
屋檐上不知何时盘着条碗口粗的巨蟒,蛇头上站着个戴斗笠的黑衣人。他抛下个冒着绿烟的竹筒:"唐门叛徒,该清算了。"
竹筒炸开的瞬间,唐雨柔甩出三根银针,针尖在空中相撞,爆发出耀眼的火花。秦无夜趁机揽住她的腰滚到廊柱后,苏璃则剑画圆弧,将毒烟逼退至墙角。
"唐门执法长老?"秦无夜嗅了嗅空气中的药味,"你偷了'朱颜改'?"
唐雨柔从发髻拔下根银簪,轻轻一拧,里面藏着粒猩红如血的药丸:"能解噬心咒的禁药。"
巨蟒突然张口,吐出密密麻麻的毒针雨。秦无夜正要挥刀,唐雨柔却按住他:"让我来。"她十指轻弹,九根银丝织成光网,毒针全部原路射回,将巨蟒钉成了刺猬。
黑衣人惨叫坠地,巨蟒却突然膨胀爆裂,化作漫天毒雾。苏璃的伞面急速旋转,将三人护在其中:"伞只能撑十秒!"
"够了。"唐雨柔将药丸按在秦无夜心口,药丸遇血即化,渗入黑色掌印,"忍着疼。"
药丸融化的刹那,秦无夜发出压抑的低吼。心口掌印冒出浓稠的黑烟,与左臂纹身产生激烈冲突,皮肤下如同有千百只虫子在蠕动。他猛地推开两女,黄泉刀插地稳住身形:"九狱...镇魂!"
黑烟被强行压回体内,但嘴角己溢出血丝。唐雨柔掏出手帕给他擦汗,突然发现苏璃也做着同样动作。两女对视一眼,同时收回手帕,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呃..."秦无夜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额头渗出更多冷汗,"要不...握个手?"
【暗室疗伤】
黄昏的光线透过窗棂,在地下室投下斑驳的影子。秦无夜赤裸上身躺在玉床上,胸口敷着墨绿色的药膏。唐雨柔正在研磨新的药材,石臼与药杵碰撞发出规律的声响。
"噬心咒暂时压制住了,"她头也不抬地说,"但九狱封印松动的速度比预计的快。"
苏璃站在墙角,指尖轻轻抚过墙上的暗器痕迹:"唐门为何追杀你?"
"因为我偷了两样东西。"唐雨柔放下药杵,从袖中取出个玉盒,"朱颜改,还有这个。"
玉盒打开,里面是半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狱"字。秦无夜猛地坐起身:"守狱令?怎么在唐门?"
"三年前开始的。"唐雨柔将令牌抛给他,"每隔三个月,就有一批唐门弟子被秘密送往幽冥殿。"
苏璃的瞳孔微缩:"活人祭品?"
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三人同时噤声。唐雨柔指尖一弹,油灯熄灭,地下室陷入黑暗。脚步声在门口停留片刻,随后是物体滑入门缝的声音——一张血红色的拜帖。
秦无夜用刀尖挑开拜帖,上面用金粉写着:"子时,取守狱令,留全尸。——幽冥殿第七冥将-血手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