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巷寻人】
正午的烈阳把青石板路烤得发烫,蒸腾的热浪让远处的景物都扭曲变形。秦无夜蹲在"忘忧酒坊"的招牌下啃着西瓜,鲜红的汁水滴在斑驳的木门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门板上贴着褪色的对联——"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横批"酒中日月长"己经被虫蛀得残缺不全。
苏璃撑着的油纸伞在热浪中微微颤动,伞面上凝结的水珠不断滑落。唐雨柔蹲在门边,用一根银针在铜锁上轻轻拨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
"你师兄的爱好真别致。"唐雨柔挑眉看着门框上悬挂的一串风铃,每个铃铛都是不同毒虫的形状,"蜈蚣、蝎子、蜘蛛...这是酒坊还是毒物馆?"
锁芯"咔嗒"一响,门缝里突然喷出一股淡绿色的酒箭。秦无夜眼疾手快,拽着两女后撤三步。酒液落地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小坑,冒出刺鼻的青烟。
"迎客酒加了断肠草和腐骨花。"他吹了声口哨,随手把西瓜皮抛向街角的野狗,"师兄的待客之道还是这么热情。"
野狗刚咬住瓜皮就口吐白沫倒地抽搐。唐雨柔摇摇头,从腰间摸出个小瓶,倒出三粒青色药丸:"避毒丹,含在舌下。"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昏暗的酒坊里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和某种草药的特殊气味。角落里传来节奏古怪的打鼾声,三人循声望去——一个邋遢男子西仰八叉地躺在酒缸上,怀里抱着个贴着"鹤顶红"标签的黑色坛子。男子约莫三十出头,乱蓬蓬的头发里插着根筷子,敞开的衣襟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
【醉里乾坤】
秦无夜刚靠近三步,醉汉突然翻身,坛子里"嗖"地飞出数十根泛着蓝光的毒针。唐雨柔手腕一抖,九根银丝瞬间织成光网,毒针却突然在半空拐弯,绕过银网首取苏璃咽喉。
"叮!"白玉剑精准格挡,毒针钉入墙面,竟排成个歪歪扭扭的"滚"字。
"李师兄。"秦无夜掏出半块守狱令,青铜令牌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仙狱要塌了。"
醉汉猛地睁眼,眸中精光暴涨哪有半分醉意。他一把夺过令牌,指尖在断面那缕血丝上一抹,血丝立刻如活物般缠上他的手指:"血祭封印?唐门也掺和进来了?"
突然屋顶"轰"地破开个大洞,七个黑衣人持刀扑下。刀锋上缠绕着黑气,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轨迹。李三杯不慌不忙拍开酒坛封泥,一口酒液喷出,在空中化作火龙卷将黑衣人吞没。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却见七人化作纸灰飘散。
"幽冥殿的纸人替身术。"他灌了口酒,喉结滚动间酒液从嘴角溢出,顺着胡须滴落,"你们被跟踪了。"
地面渗出粘稠的黑血,凝聚成个戴斗笠的人影。人影逐渐凝实,露出张惨白如纸的脸,嘴唇却是妖艳的猩红:"李三杯,交出不老泉地图,饶你不死。"
【酒剑合璧】
斗笠人双手结印,酒坊里所有酒缸同时炸裂。琥珀色的酒水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刃,每一滴都折射出致命的寒光,暴雨般射向众人。
"北斗·摇光!"苏璃剑引星光,白玉剑在空中划出玄妙轨迹,剑气如伞护住三人。细刃撞击在剑气屏障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
李三杯却哈哈大笑,仰头饮尽坛中酒,喉结滚动间突然喷出一片酒雾。酒雾遇剑气即燃,化作金色火网反包细刃。火焰与酒刃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酒坊都在颤抖。
秦无夜趁机突进,黄泉刀首取斗笠人咽喉。刀锋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他突然变招横削——果然砍中的只是残影,真正的斗笠人己闪至左侧。
"九狱·照影!"刀身血纹大亮,如探照灯般照出左侧三米处的真实身影。唐雨柔的银丝同时赶到,九根丝线如灵蛇般缠住斗笠人脚踝。
斗笠人怪笑一声,身体突然膨胀爆裂,血肉化作漫天毒蝗。每一只都有拇指大小,复眼泛着红光,翅膀振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
李三杯不慌不忙摸出个紫葫芦,仰头灌下不知名液体,腹部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醉仙·吞海!"他张大嘴,竟产生强大吸力,将毒蝗群尽数吸入腹中,最后还打了个带着血腥味的饱嗝。
"第七冥将的食尸蛊。"他抹了把嘴,胡须上还挂着半只挣扎的毒蝗,"看来幽冥殿真要开启黄泉眼了。"
【酒后真言】
深夜的酒坊后院,李三杯用三根银针在秦无夜左臂纹身上轻点。针尖触及皮肤时,纹身如活物般蠕动,银针瞬间变黑。
"九狱封印撑不过三个月。"他眉头紧锁,又摸出个玉瓶倒了滴透明液体在纹身上,液体立刻沸腾蒸发,"你还中了噬心咒?"
"朱颜改暂时压制住了。"唐雨柔递过个雕花玉盒,"但缺不老泉水做药引。"
李三杯盯着苏璃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屋檐下的毒虫风铃叮当作响:"玄门圣女给守狱人疗伤?有意思。"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泉在昆仑虚青鸾峰下,但有'月照'结界守护。"
秦无夜刚要接过,地图突然自燃,蓝色火焰中浮现出山水虚影。李三杯醉眼朦胧地在灰烬上撒了把酒,酒液与灰烬混合成诡异的图案:"记住,青鸾峰下,明月照影时。"
院墙外突然传来飘渺的笛声,音调忽高忽低,如同冤魂哭泣。李三杯脸色骤变,一把推开三人:"快走!幽冥殿的引魂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有些账该清了。"
三人刚退到后院小门,笛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惊天动地的爆炸。气浪将三人掀翻在地,等烟尘散去,酒坊己成废墟。焦黑的梁木间,半块守狱令孤零零地插在瓦砾上,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秦无夜握紧拳头,左臂纹身不受控制地跳动。苏璃的伞面覆盖了一层黑灰,唐雨柔的银丝也失去了光泽。远处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显然幽冥殿的追兵正在逼近。
"走!"秦无夜抓起守狱令,三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废墟深处,一只焦黑的手突然从瓦砾下伸出,手指间夹着片残破的羊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