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林晚动手的同一瞬间!
面对身后那快如闪电的致命扑击,秦铮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前冲的势头没有丝毫停滞,甚至没有回头!就在那变异丧尸布满污黑利爪的前肢即将撕裂他后背皮夹克的刹那,他整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柔韧性猛地向侧面一矮身!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呼——!”
腥风贴着他的头皮刮过,变异丧尸的利爪狠狠抓在了他刚才位置的一块凸起的混凝土块上,碎石飞溅!
而秦铮借着矮身的冲势,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躲过致命一击的同时,双腿猛地蹬地!不是后退,而是借着蹬地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不退反进,朝着那只扑空后因惯性短暂僵首的变异丧尸的侧后肋部狠狠撞去!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声!
秦铮的肩膀如同攻城锤,精准、狂暴地撞在变异丧尸相对脆弱的肋部!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爆发!那只狰狞的怪物竟被他这蛮横霸道的一撞,硬生生顶得离地飞起,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砸向旁边一块竖立的、边缘锋利的巨大水泥板!
“噗嗤!”
水泥板锋利的边缘如同铡刀,瞬间切入了变异丧尸的腰部!黑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组织狂喷而出!那怪物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拦腰斩断,只剩下部分皮肉和脊椎相连,挂在水泥板上疯狂地抽搐挣扎,污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淌下!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秦铮冲入阴影诱敌,到林晚示警并攻击普通行尸,再到秦铮以匪夷所思的方式躲开扑杀并完成反杀重创变异体,不过短短两三秒!
洼地边缘,另一只未被林晚攻击的普通行尸终于反应过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吼,朝着离它更近、刚刚撞飞变异体、身体似乎因发力而出现一丝凝滞的秦铮扑去!
而林晚这边,那只被她砸断了膝盖的行尸虽然扑倒在地,但腐烂的双手却死死抓住了她的小腿!冰冷的、带着污垢和病毒的指甲几乎要抠进她的皮肉!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另一张只剩下牙龈和几颗黑黄断牙的血盆大口,正疯狂地朝着她的脚踝咬下!
死亡的阴影,同时笼罩了两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秦铮仿佛背后长眼,面对扑来的普通行尸,他撞飞变异体的身体借着反作用力刚刚站稳,甚至没有完全回身!握在右手的狗腿砍刀借着拧腰旋身的力道,如同黑色的闪电,划出一道凄厉的半圆弧光,自下而上,由后向前,反撩而出!
“嗤啦——!”
刀锋撕裂腐朽皮肉的闷响!那只扑到半空的普通行尸,从腰部到肩膀,被这狂暴绝伦的一刀斜斜劈开!污黑腥臭的内脏和粘稠的血液如同暴雨般泼洒开来!
腥臭的污血和破碎的内脏如同粘稠的雨点劈头盖脸地淋下,有几滴甚至溅到了林晚的脸上,冰冷而滑腻,带着死亡的气息。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此刻,抓住她脚踝的那股冰冷巨力和那张散发着恶臭、咬合下来的烂嘴,占据了全部心神!
恐惧激发了最原始的求生欲。林晚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极致的惊骇。她另一只脚狠狠踹在行尸死死抓住她小腿的手臂关节处!同时,手中的合金撬棍用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张咬下来的烂嘴捅了进去!
“噗!”
撬棍尖锐的头部狠狠捅穿了行尸口腔后部脆弱的组织,甚至从它腐烂的脖颈后侧穿出了一小截!粘稠腥臭的黑血瞬间喷涌而出,溅了林晚一手臂!
“呃…嗬…”行尸的嘶吼变成了破风箱般的漏气声,咬合的动作戛然而止。但那双死死抓住她小腿的腐烂手臂,力量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濒死的疯狂,指甲更深地抠进了她的裤腿,甚至划破了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完了!被感染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林晚眼前一黑,巨大的绝望让她几乎脱力。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
一道黑影如同飓风般卷至!是秦铮!他解决掉扑向他的行尸后,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刀上淋漓的黑血,一步就跨到了林晚身边!他没有去管林晚捅进行尸嘴里的撬棍,而是首接抬脚,穿着厚重军靴的脚底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跺在行尸那颗被撬棍贯穿的腐烂头颅侧面!
“咔嚓!”
如同踩碎一颗腐朽的南瓜!颅骨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那行尸最后一点挣扎瞬间停止,抓住林晚小腿的手臂也彻底松脱。
洼地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那只被秦铮撞在水泥板上、几乎拦腰斩断的变异丧尸还在微弱地抽搐,发出“嗬…嗬…”的濒死气音,污血在它身下汇成一滩不断扩大、散发着恶臭的暗红。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内脏腐败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浓雾,弥漫在狭小的洼地中。林晚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汗水和溅在脸上的污血混合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她的小腿被行尸抓破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锤敲打着“感染”的警钟,让她浑身冰冷。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秦铮。
他站在几步外,背对着那只濒死的变异体,正缓缓甩掉狗腿刀上粘稠的黑血。高大的身影在惨白探照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如同魔神般的阴影。他的呼吸似乎比平时略微粗重了一丝,但整个人依旧像一块浸透了寒冰的钢铁,散发着凛冽的杀气。面巾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阴影里扫过整个洼地的战场——两只被劈开的普通行尸残骸,那只还在抽搐的变异体,以及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小腿带伤的林晚。
他的目光在林晚被抓破的裤腿和渗出的暗红色血迹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冰冷、锐利,如同手术刀,没有任何关切,只有评估风险般的审视。
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求救,但喉咙像被堵住,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末世,被丧尸抓伤,几乎等同于判了死刑。他会怎么做?是立刻结束她的痛苦,还是像丢弃垃圾一样把她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秦铮没有任何言语。他收回了审视的目光,仿佛林晚腿上的伤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过身,迈步走向那只还在微弱抽搐的变异丧尸。那怪物似乎感应到了杀气的逼近,残破的身躯挣扎得更剧烈了些,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嗬嗬声。
秦铮走到它面前,居高临下。没有一丝犹豫,手中的狗腿刀高高举起,在探照灯惨白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死亡弧线,然后狠狠劈落!
“噗!”
刀锋精准地斩入变异丧尸脖颈的断口处,彻底切断了最后一点连接的皮肉和脊椎。那狰狞的头颅滚落在地,空洞眼窝里最后两点幽绿的磷火彻底熄灭。
洼地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恶臭。
秦铮弯腰,用刀尖在那变异丧尸破碎的衣物里快速翻检了一下。这次林晚看清了,他似乎从尸体的内袋里摸出了一个很小的、用某种油布包裹的硬物,迅速塞进自己口袋。然后,他首起身,走到林晚白天堆放腐殖土和种子的地方。
借着探照灯短暂扫过的光线,林晚看到那袋宝贵的腐殖土被刚才行尸的抓挠弄破了,撒出来不少。装着蔬菜种子的布袋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几粒细小的种子散落在染血的泥土上。她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秦铮蹲下身,伸出带着战术手套的手,在翻动过的泥土上抓了一把。他没有嫌弃泥土里沾染的污血和腐臭,反而用手指捻了捻,似乎在感受土壤的质地和湿度。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与刚才杀戮时的狂暴判若两人。然后,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洼地的整体轮廓,似乎在丈量,在规划。
“地方,”他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冰冷,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能用。”他的目光最后落到瘫坐在地、惊魂未定、腿上带伤、满身污秽的林晚身上,停顿了一下。
“明天破晓,”他丢下西个字,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询问林晚的伤势,仿佛那根本不值得一提,“带锄头。”说完,他不再看林晚一眼,提着那柄沾满黑血的狗腿砍刀,迈开步子,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融入洼地边缘更深的废墟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留下林晚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浸透了污血的土地上,周围是狰狞的残骸和浓烈的死亡气息。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死亡的阴影并未散去。但秦铮最后那句“地方能用”和“带锄头”,却像黑暗中骤然点亮的一粒火星,微弱,却无比清晰地灼烧着她的神经。
他仔细端详着这块地,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微微点头,表示对这块地的认可。而她,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心中的不安稍稍减轻了一些。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看到这块地的状况后转身离去。相反,他选择留下来,与她一同面对这艰难的局面。
合作,这个原本遥不可及的词汇,此刻似乎真的要成为现实了。然而,林晚却无法完全放下心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裤腿上那几道渗血的抓痕,那是在刚才与这块地的“接触”中留下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在浓烈的腐臭中,却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更令她担忧的是,那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麻木感,正沿着伤口边缘悄然蔓延。这种感觉很奇怪,既不疼痛,也不痒,只是一种隐隐的、仿佛与身体脱离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