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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未散，朝堂己沸。
户部侍郎府中搜出的香料与茶楼气味一致，墨轩连夜整理证据，翌日清晨便携楚月入宫面圣。然而刚踏入大殿，便见几位老臣面色沉沉立于殿前，为首的正是礼部尚书李崇文。
“辅政亲王、御医正卿。”李崇文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陛下召诸位大臣议事，尚请二位如实陈述近日所为。”
楚月微微皱眉，看向墨轩，后者神色平静，只轻轻点头。
早朝钟声响起，百官列席，气氛比昨日更显肃杀。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昨日查得户部侍郎府中藏有西域香料，疑与流言有关。今日召诸卿前来，是要厘清此事。”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紫袍的老臣站出，是兵部尚书周景和，素来与墨轩不合。
“陛下。”他拱手道，“臣以为，此案牵涉朝廷重臣，不宜由当事人自行查办。恳请另派官员彻查，以避嫌疑。”
此言一出，众臣皆静。
楚月心下一沉，这是要架空他们调查权，若换人接手，幕后之人便可从容脱身。
墨轩却不慌不忙，缓步上前：“周大人所言极是，然此案线索繁杂，非亲身经历者难以理清脉络。若贸然更换查案之人，恐致线索中断，反误大事。”
“哦？”周景和冷笑，“听亲王之意，是不愿放手？”
墨轩淡淡一笑，“非不愿，实不能。”
皇帝抬手止住争论，“既如此，你们二人可于今日当堂陈明案情始末，若有疑问，诸卿可当场质询。”
周景和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退后一步。
“半个时辰内，简明扼要。”皇帝补充道。
香炉点燃，青烟升起。
墨轩率先开口，语调平稳：“五日前，民间忽传谣言，指御医正卿破案手段可疑，辅政亲王与江湖势力勾结。经调查，谣言最早出自城南茶楼。该茶楼平日冷清，却在数日内成为舆论中心，其背后必有人操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臣，“我们进入茶楼后，发现空气中混有特殊香料气味，经查证，该香料产自西域，极为昂贵，且仅限特定商号供应。进一步追查，发现香料来源指向户部侍郎府邸。”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大胆！”一名年长御史怒斥，“你竟敢首指户部侍郎通敌？可有实证！”
楚月接过话头，神色冷静：“我等并未妄下定论，但香料确系从其府中流出，且茶楼老板供认，曾有一名自称‘赵管家’之人定期送来香料，并叮嘱不得外泄。”
她取出一份供词呈上，“这是茶楼老板亲笔所写，可交刑部核实。”
周景和脸色微变，随即冷笑：“仅凭一个茶楼老板之言，便欲定罪朝廷命官？岂非儿戏！”
墨轩轻声道：“当然不止于此。”
他转向皇帝，语气郑重：“臣还查明，这位赵管家曾在三日前拜访过兵部尚书府。”
此言一出，满殿震惊。
周景和猛然抬头，眼中寒光一闪，“你胡说！”
墨轩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赵管家随身携带之物，上有与兵部尚书府往来记录。若陛下允许，可即刻派人前往赵家搜查。”
皇帝目光微沉，“准。”
两名禁军统领领命而出。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片刻后，一名大臣低声问道：“若真如亲王所言，幕后之人意图为何？”
楚月答道：“散布谣言，动摇民心，扰乱朝纲，最终目的，应是削弱陛下对亲王与御医正卿的信任，使其无法继续参与政务。”
“荒谬！”周景和怒喝，“本官何须借他人之手打压你们？”
墨轩嘴角微扬，“或许不是您亲自出手，但您身边之人，未必无此心思。”
他环视西周，“诸位大人是否想过，为何偏偏是此时？我们刚受封不久，朝中便风波不断。若非有人刻意为之，怎会如此巧合？”
沉默蔓延开来。
几位原本持观望态度的大臣开始低声议论，神色各异。
不多时，禁军回报：赵家己被控制，搜出大量账册，其中确实记录了与兵部尚书府的往来明细。
皇帝面色铁青，“周景和，你可知罪？”
周景和额上冷汗涔涔，咬牙道：“这……这是栽赃！”
“是或不是，自有刑部审理。”皇帝冷冷道，“暂革职待审。”
禁军上前，将周景和带下殿去。
殿内一片哗然。
楚月与墨轩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松动。
然而还未及喘息，又一名大臣站出，是礼部尚书李崇文。
“陛下。”他缓缓开口，“此案虽有进展，然御医正卿所用破案之法，仍存争议。若非依循古制，如何能服众？”
此言一出，几位保守派大臣纷纷附议。
楚月心中一凛，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试探。
“请问大人，”她不卑不亢地开口，“何谓‘古制’？若古人未曾用过之法，便不可采信？那为何今日仍有新药方、新器械出现？”
李崇文皱眉，“此非同一事。”
“并无不同。”楚月语气坚定，“医术、断案，皆求真相。若一味拘泥旧法，只会让冤屈难雪，罪人逍遥。”
“说得轻巧。”另一位大臣冷哼，“你可愿当场演示，以证所言非虚？”
墨轩轻笑一声，“陛下，若诸位大人愿意，臣愿配合演示。”
皇帝颔首，“准。”
楚月取出一小瓶药水，“这是我调配的一种试剂，遇血可见痕迹。”
她示意侍卫取来一块白布，假装在其上抹了一点血迹，随后滴入药水，顷刻间，布上浮现出清晰的红色印记。
“此法名为‘化学检测’，可用于辨识血迹、毒物等，远比肉眼观察更为准确。”
众臣惊疑不定。
“若此法有效，不妨用于今后刑狱查验。”皇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几位反对派大臣面色复杂，终未再言。
退朝后，墨轩低声对楚月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楚月点头，“但我们己经站稳脚跟。”
回府途中，阳光初升，街道渐渐热闹起来。
两人并肩而行，脚步稳健。
风起云涌，暗流仍在，但他们己不再畏惧。
前方，一道身影悄然隐入街角，衣角翻飞，似有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