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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林峰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个曾经摆放着电脑的空位，像一个黑洞，不断吞噬着房间里的光线和声音，让一切都显得空洞而寂静。
他没有开灯，任由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窗，在天花板上投下变幻陆离的光斑。
他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根绿色的、静止的K线。然后，这根K线会疯狂地向下延伸，变成刺目的红色，将他那可怜的一千九百多元本金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会猛地惊醒，心脏狂跳，然后下意识地抓起手机，点开那个交易软件。
屏幕上，启明生物的股价依旧安静地停留在9.86元，后面跟着两个灰色的字：【己收盘】。
他知道这是徒劳，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一遍又一遍地刷新，仿佛期待着能出现奇迹。
接着，他会点开那段47秒的录音。
赵伟那充满自信的声音，陈秘书恭敬的回应，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反复地听，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试图从他们的语气里，找出百分之百确定的证据。
“……三期临床数据，今天下午西点内部评审会己经全票通过了。” “……我要它连续一周，每天都死死地封在涨停板上！”
这是真的吗？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这是一个为某些人布下的陷阱，而自己，只是那只最愚蠢的、一头撞进来的飞蛾？
怀疑，像毒藤一样，从他的心底蔓生，紧紧缠绕住他的理智。
他饿得胃里发慌，但却没有任何食欲。王胖子递过来的泡面，他看都没看一眼。
“峰哥，你真没事吧？从下午回来就跟丢了魂一样。”王胖子担忧地问。
“没事，别管我。”林峰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他无法向任何人倾诉。这场豪赌的秘密、压力、恐惧和期待，只能由他一个人承担。他像一个怀揣着炸药的独行者，行走在漆黑的钢丝上，下面是万丈深渊。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过。
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钟，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22:00…… 01:00…… 04:00……
他靠在床头，睁着眼睛，一首等到了窗外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来了。
周五。
决定他命运的审判日，终于来了。
林峰从床上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抢外卖订单，而是坐回了那个空荡荡的桌子前，手里死死地攥着手机。
8:30……距离开盘还有一个小时。 9:00……距离开盘还有三十分钟。 9:15……集合竞价开始。
他颤抖着手，不断刷新着页面。屏幕上的数字开始闪烁、跳动。卖一、买一的价格犬牙交错，或高或低，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右上角的时间。
9:29:50…… 9:29:55…… 9:30:00！
开盘的瞬间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