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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下午西点，到了遛狗兼训练的时间。林晓晓牵起“法拉利”，感觉像牵了个不定时炸弹。她特意选了离主宅最远的后山步道。“法拉利”撒着欢，但对她还算听话。基础指令完成得还不错。林晓晓紧绷的神经稍松，拿出训练球扔了出去。“法拉利”兴奋地追上。
球滚进了一片灌木丛。“法拉利”钻进去叼球，突然发出兴奋的“呜呜”声，猛刨起来！泥土飞溅！林晓晓冲过去一看，顿时魂飞魄散，“法拉利”正欢快地刨着几株造型奇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矮株植物！根都快刨出来了！
“NO！停下！‘法拉利’！”
林晓晓扑上去猛拽绳子，声音都喊劈了。“法拉利”被拽开，嘴里还叼着半截植物根茎，圆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尾巴摇得欢快。
林晓晓看着那片狼藉的花圃，眼前一黑。完了，又要赔多少？她手忙脚乱的想把根茎塞回去，试图掩埋“罪证”。
“你在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晓晓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泥块掉在了地上。顾珩不知何时站在几步开外，身边跟着一个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的精英男。两人显然刚刚谈事回来。
顾珩的目光扫过被刨得稀烂的花圃，那几株奄奄一息的珍稀日本枫苗，目光再次落到林晓晓沾满泥土的手和惊慌失措的脸上。他身边的精英男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微妙。
“顾…顾先生…”林晓晓声音发颤，“‘法拉利’它…它追球…”
“所以，我的园艺师精心培育了两年的‘珊瑚阁’，”顾珩打断她的话，不耐烦的说道，“就成了它的玩具和你的训练道具？”
林晓晓脸色吓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王律师，”顾珩转向身边的精英男，“评估一下损失，加到她的赔偿金里。” 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王律师点头道：“好的，顾先生。初步估价，这几株‘珊瑚阁’的品种价值和培育成本，单株在五万左右。这里损失了三株…另外，花圃修复…”
“总计，十五万元！！”
十五万！
又是一个天文数字砸下来！林晓晓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差点站不稳。她紧紧攥着牵引绳，指关节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债务的雪球越滚越大，压得她喘不过气。看了眼“法拉利”，它正无辜地舔着爪子上的泥，完全不知道自己又闯了什么祸。
顾珩没再看她，对王律师说：“文件放在书房。” 两人便径首离开，只留下林晓晓站在狼藉的花圃边。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又绝望。
晚餐时间，员工餐厅气氛压抑。林晓晓默默地扒着饭，食不知味。旁边两个女佣低声的议论飘进耳朵：
“…新来的？听说闯大祸了，泼了顾先生一身酒，古董杯子都摔了…”
“…还弄坏了花圃，王律师都来了…”
“…胆子真大，赔得起吗？估计得给顾先生当牛做马一辈子了…”
议论声不大，却像针一样扎人。林晓晓把头埋得更低，匆匆扒完饭，逃回房间。
她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惨白的天花板。手机充上电，开机。
几条苏苏的未读信息跳出来：“晓晓，怎么样？还好吗？”“回个信啊！担心死我了！”
她鼻子一酸，强忍着心酸打完字：“还好，就是…工作有点累。狗狗很闹腾。” 她不敢说债务。
苏苏秒回：“那就好！照顾好自己！房租我先帮你垫着！等你回来！”
林晓晓眼眶发热，回了个“谢谢”，关掉手机。黑暗里，眼泪无声滑落。委屈，无助，对未来的恐惧，交织成一张窒息的网。
第二天清晨，闹钟依旧刺耳。
林晓晓顶着黑眼圈爬起来。生活还得继续，债还得还。她机械地洗漱，换衣。打开房门，意外地看到陈管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平板。
“林小姐，顾先生吩咐，以后你只负责‘法拉利’相关的清洁和训练，其他杂务不用参与。”管家语气平淡，“另外，这是‘法拉利’的最新破坏清单，请优先处理。”
林晓晓接过平板，屏幕亮起，几张高清照片显示在眼前：
照片1：地点：健身房。
一台顶级跑步机的皮带被啃掉一大块。
照片2：地点：阳光房。
昂贵的藤编沙发被撕开一个大洞，填充物棉花散落一地。
照片3：地点：影音室门口。
真皮门框上，几道深深的狗牙印清晰可见。
林晓晓眼前一黑。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这狗…是属啮齿动物的吗？破坏力惊人！她感觉昨天刚压下去的绝望又涌了上来。
她先去了健身房。看着跑步机上那惨烈的豁口，心都在滴血。这得多少钱？！她尝试用强力胶和修复膏填补，但效果甚微。只能尽量清理干净周围的碎屑和口水。
阳光房的藤编沙发更棘手。破洞太大，棉花都扯出来了。林晓晓翻遍工具包，找出了结实的麻线和粗针。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把撕开的藤条边缘对齐，一针一线地缝合起来。动作笨拙却极其专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时，她没注意到，二楼书房的单向玻璃后，一道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顾珩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阳光房里那个小小的、穿着女佣制服的身影。她低着头，皱着眉，手指灵巧地穿梭在藤条间，神情专注得近乎虔诚。那股拼尽全力也要把破烂缝补好的倔强劲儿，和她此刻卑微的身份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他想起昨天她修补沙发扶手的熟练度…还有那份被管家呈上来的、毫无破绽的清洁报告。
顾珩端起手边的黑咖啡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平板电脑上“法拉利”的破坏清单，最终落在那张被啃坏的跑步机照片上。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波动，掠过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