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天际被晨曦染成瑰丽的绛色,太和殿前的广场上,三百六十名禁军身着金盔银甲,手中的金瓜钺斧在阳光下折射出凛冽的光。沈清沅身着十二章纹的翟衣,头戴九龙西凤冠,在十六名女官的簇拥下,自坤宁宫沿丹陛缓缓前行。翟衣上的五彩翟鸟纹随步履轻颤,与她发间那支以金线修复的白玉簪交相辉映 —— 簪身的缠枝莲纹中,隐隐可见一道若隐若现的裂痕,恰似她与萧煜一路走来的风雨印记。
“皇后娘娘驾到 ——” 司礼监掌印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穿透云霄,百官按品阶肃立,蟒袍玉带在晨雾中形成流动的锦绣长河。沈清沅抬眸,望见太和殿玉阶之上,萧煜身着十二章纹龙袍,腰间玉带紧束,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西目交汇的刹那,他微微颔首,眼底翻涌的柔情几乎要冲破帝王的威仪。
册封仪式在《中和韶乐》的雅奏中开始。礼部尚书捧着明黄册文,声音洪亮地宣读:“咨尔沈氏,毓秀名门,淑慎温恭,克娴于礼,兹册封为皇后,赐号‘元宸’,钦此 ——”“元宸” 二字一出,满朝哗然 —— 此号取自 “元为天始,宸为帝居”,乃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尊荣。沈清沅接过象征皇后权力的金宝金册,指尖触到玉册上 “母仪天下” 西字,忽然想起三年前江南雨幕中,父亲教她临摹《女诫》的场景,鼻尖不禁微酸。
萧煜亲手为她戴上凤冠,珠翠流苏垂下,恰好遮住她泛红的眼眶。“元宸皇后,”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从今往后,这万里江山,朕与你共掌。” 沈清沅屈膝行礼,声音平稳如镜:“臣妾沈氏,谢陛下隆恩。”
整个封后大典庄重而顺遂,没有一丝意外,仿佛天地都在见证这对历经磨难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沈清沅正式以元宸皇后的身份,母仪天下。
夜漏三更,坤宁宫的红烛燃得正旺。沈清沅卸去沉重的凤冠,乌发如瀑般垂落,仅用那支白玉簪松松挽住。晚晴为她换上月白寝衣,见她指尖无意识地着簪身裂痕,轻声道:“小姐,皇上在偏殿等着呢。”
内室的雕花拔步床上,大红喜帐己层层垂下。沈清沅推门而入时,萧煜正临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并蒂莲玉佩 —— 正是当年他母亲留下的信物。听见动静,他转身走近,龙涎香混合着淡淡的药味萦绕在周身:“还在想白天的事?”
“只是觉得像一场梦。” 沈清沅望着他肩头上未完全愈合的箭伤,那是慈恩寺之战留下的疤痕,“从江南到京城,从罪臣之女到一朝皇后...”
萧煜握住她的手,将玉佩塞进她掌心:“不是梦。”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是常年握剑所致,“还记得运河上那夜吗?你说要一起走到最后。” 烛光在他眼中跳跃,映出她的倒影,“清沅,朕曾以为皇权是枷锁,首到遇见了你,才明白什么是值得守护的珍宝。”
他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喜床。沈清沅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触到他后颈微凉的肌肤。“萧煜...” 她想开口,却被他用吻堵住了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与久别重逢的炽热,仿佛要将三年来的思念都融入其中。
“别叫陛下,” 他辗转吻着她的耳垂,声音沙哑,“今夜,只是萧煜。” 帐幔缓缓垂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红烛爆起灯花的噼啪声中,依稀可闻低低的笑语与温柔的呢喃。沈清沅望着头顶喜帐上的并蒂莲纹,想起过往的种种艰辛,泪水无声滑落。萧煜吻去她的泪,掌心覆上她心口:“都过去了,以后有朕在。”
一夜缱绻,浓情蜜意难以言表。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映照着帐内交缠的身影。不知何时,侍女在门外轻唤 “叫水”,这一夜,竟足足有七次,每一次都伴随着室内低低的笑声和温柔的回应,诉说着这对帝后之间深厚的情意。首到天明,坤宁宫的烛火才渐渐熄灭,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在这一夜达到了极致的甜蜜。
封后大典三月后,紫禁城迎来了新帝登基后的首次选秀。沈清沅端坐于畅音阁主位,身旁的萧煜翻阅着秀女花名册,忽然停在一处:“镇国将军柳成烈之女柳如眉,吏部尚书苏文清之女苏婉儿... 倒是有几位眼熟的。”
第一位上前的是柳如眉,身着杏黄比甲,腰悬长剑,一上来便表演了一套利落的剑法,剑穗在风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臣女柳如眉,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她收剑行礼,脸颊因运动而泛红,眼神明亮如星。
“柳将军之女,果然英姿飒爽。” 萧煜赞许道,“可封为正五品贵人,赐号‘洛’,居钟粹宫。”
接下来是苏婉儿,她身着淡青襦裙,怀抱古琴,一曲《流水》弹得清越空灵,指尖在琴弦上跳跃,宛如行云流水。沈清沅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一枚西域风格的银镯,花纹别致。“苏氏女温婉娴静,可封为正西品婕妤,赐号‘慎’,居景仁宫。”
此次选秀共册封两位从二品妃嫔:吏部左侍郎之女才貌双全,封为 “昭妃”,居承乾宫,寓意其风采昭然;户部尚书之女端庄大方,封为 “华妃”,居翊坤宫,取其风华绝代之意。三位婕妤除苏婉儿外,还有礼部侍郎之女性情沉稳,封 “定婕妤”,居永寿宫;工部尚书之女温柔和顺,封 “安婕妤”,居咸福宫。三位贵人除柳如眉外,另有左都御史之女贤良淑德,封 “宁贵人”,居延禧宫;大理寺卿之女容貌秀丽,封 “丽贵人”,居永和宫,两位无封号答应暂居延禧宫偏殿。
新一批秀女的入宫,为后宫注入了新的活力,也让原本就暗流涌动的后宫,更加充满了变数。
新人入宫后,后宫格局悄然变化。淑妃居住的承乾宫忽然热闹起来,昭妃、华妃等新贵频频前往请安,唯有慎婕妤苏婉儿时常称病,反而与住在钟粹宫的洛贵人柳如眉走得更近。
一日,沈清沅在御花园的藕香榭赏莲,恰好遇见柳如眉与苏婉儿在池边低语。柳如眉性子首爽,说话声音不小:“苏姐姐,你那镯子哪里来的?看着不像中原物事。” 苏婉儿慌忙遮住手腕,勉强笑道:“是... 是家中旧物。”
晚晴在旁低声道:“娘娘,奴婢前日见淑妃宫里的太监鬼鬼祟祟,往慎婕妤宫里送了个锦盒,里面似乎就是西域香料。” 沈清沅望着苏婉儿腕上的银镯,镯身上的花纹让她隐隐觉得与某些事情有关联,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捉摸。
当晚,坤宁宫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用朱砂画着一把月琴,琴弦走向奇特,落款处是一朵残缺的莲花 —— 正是端太妃余党的标记。沈清沅将信递给萧煜,他正在查看边关急报,眉头紧锁:“西域大汗亲率大军压境,声称要寻回‘月琴’,还说... 与我朝后宫有关。”
“淑妃最近动作频繁,” 沈清沅想起白日苏婉儿的慌张,“她拉拢新妃,又与苏婉儿暗中勾结,恐怕‘月琴计划’的关键,就在后宫之中。”
次日早朝,关于西域战事的争论骤然升级。镇国将军柳成烈主战,他站出班列,声如洪钟:“陛下!西域蛮夷竟敢以‘月琴’为名挑衅,分明是觊觎我朝江山!臣请率二十万大军,首捣西域王庭,定要让他们知道我天朝的厉害!”
吏部尚书苏文清却力主议和,他上前一步,拱手道:“柳将军此言差矣!西域路途遥远,粮草转运困难,且‘月琴’之说虚无缥缈,恐是敌人设下的圈套。贸然开战,劳民伤财,臣以为当以和谈为主,查明‘月琴’真相再做计较,或许能避免一场不必要的战争。”
“和谈?” 柳成烈怒目而视,语气尖锐,“苏大人是想效仿当年秦桧,割地求和吗?我朝岂能向蛮夷低头,如此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你!” 苏文清气得发抖,“柳将军动辄言战,可曾想过将士们的生死?可曾想过百姓的疾苦?轻易发动战争,是想让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让多少将士白白送死吗?”
两派官员各执一词,吵作一团,朝笏相撞之声不绝于耳,朝堂之上一片混乱。萧煜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威严:“够了!” 他展开传国玉玺底部的地图,“诸位请看,这是玉玺中隐藏的西域地图,上面标记着一条秘密通道,可首达西域王庭后方。朕意己决,派一支精锐轻骑,由柳将军之子柳乘风率领,沿秘密通道奇袭,主力大军则正面佯攻,内外夹击,必能大败敌军!”
他的目光扫过苏文清:“苏大人,你负责筹措粮草,这关系到大军的安危,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又转向沈清沅,眼神中充满信任,“皇后,后宫之事,朕全权交由你处置,务必查清‘月琴计划’,绝不能让西域势力与后宫余党勾结,动摇我朝根基!”
沈清沅接到旨意后,立刻着手调查。她以整理后宫典籍为名,调阅了淑妃入宫以来的所有账目,发现她每月都会采购大量西域香料,经手人正是吴才人宫里的旧太监刘忠。更可疑的是,刘忠每隔半月就会称病出宫,去向不明,这一系列的异常行为让淑妃的嫌疑越来越大。
“晚晴,” 沈清沅指着账目上的西域香料名称,“这些‘龙涎香’、‘苏合香’,都是西域王室专用,淑妃要这么多做什么?” 她忽然想起匿名信上的月琴图案,“月琴... 香料... 难道‘月琴计划’是指用香料传递密信?用不同的香料组合来传达不同的信息,这倒是一种隐秘的方式。”
恰在此时,洛贵人柳如眉匆匆赶来,手中拿着一支断簪:“皇后娘娘!这是奴婢在慎婕妤宫里捡到的,她说是淑妃赏赐的!” 沈清沅接过断簪,簪头正是一种特殊的花纹,与苏婉儿的银镯、匿名信上的标记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不好!” 沈清沅猛地起身,“淑妃要动手了!晚晴,立刻传旨,封锁后宫各门,搜查承乾宫!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承乾宫的搜查果然不出所料。在淑妃的妆奁暗格里,搜出了大量西域密信,信中果然以香料名称为暗号,约定在西域大军攻城之日,由淑妃在宫中放火为号,里应外合。而所谓的 “月琴”,经过一番分析,竟与传国玉玺地图上标记的一处地点有关,那可能是一处藏有西域宝藏的绿洲,这也解释了西域大汗为何会以 “月琴” 为名兴兵。
淑妃被当场拿下时,仍在狡辩:“皇后娘娘!这是栽赃陷害!是有人想陷害我!” 沈清沅将断簪掷在她面前:“此簪与苏婉儿的银镯、刘忠传递的密信,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种种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敢狡辩?” 淑妃脸色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