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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航在剧痛中醒来。
潮湿的岩洞，昏暗的应急灯，小腿伤口被专业包扎后的钝痛。他撑起身体，看到林薇正背对着他调试一台军用无线电，旁边放着那箱打开的"钻石"。
"你昏迷了六小时。"林薇头也不回地说，"潜艇部队正在二十海里外搜索，我们最多还有三小时。"
李航的喉咙干得冒火，他抓起地上的水壶灌了几口，咸涩的滋味让他皱眉。"海水？"
"淡水不够了。"林薇转过身，手里拿着那张照片，"认得这个人吗？"
李航眯起眼睛。照片上的男人约莫五十岁，西装革履，正和陈远洋举杯微笑。背景是某个豪华游艇的甲板，远处能看到模糊的港口轮廓。
"有点眼熟..."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是...马库斯·莱恩？'太平洋航运'的CEO？"
林薇眼神一凛："你确定？"
"三年前'远航号'改装时，他来过船厂。"李航回忆道，"陈老大当时很紧张，还特意请他去喝了酒..."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等等，那之后不久，'远航号'就多了一个秘密货舱。"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什么。
"太平洋航运是国际航运巨头，"林薇快速说道，"如果他们在利用自己的船队走私晶体核..."
"陈老大一定留下了证据。"李航挣扎着站起来，腿上的伤口让他龇牙咧嘴，"他说过，真正的账本永远在'老地方'。"
"什么老地方？"
李航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岩洞边缘，望着外面漆黑的海水。陈远洋生前的习惯浮现在脑海——那个老烟枪总喜欢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坐在货舱的通风管道旁抽烟，说那里是整艘船最安静的地方...
"通风系统。"李航猛地转身，"'远航号'的主通风管道！陈老大在那里藏了个防水盒！"
林薇立刻抓起装备："具置？"
"右舷第三根支管拐角处，有个检修口。"李航比划着，"但'远航号'己经..."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己经沉入数千米深的海底。
林薇沉默片刻，突然开始组装一件奇怪的设备："不是完全没可能。"她举起一个微型水下机器人，"这是深海探测器，最大下潜深度4500米。"
"但怎么定位沉船？爆炸后残骸可能散落几海里范围。"
"这个简单。"林薇从背包取出一个追踪器，"我在抢回晶体核时，在最大的一块残骸上贴了信标。"
李航瞪大眼睛："你早就计划好了？"
"职业习惯。"林薇嘴角微扬，"现在问题是你腿上的伤。下潜到那种深度，伤口可能会崩裂。"
"死不了。"李航咬牙撕开绷带，露出缝合的伤口，"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如果我们找到账本，接下来怎么办？"
林薇的表情变得凝重："太平洋航运在十七个国家有港口特权，普通执法机构根本动不了他们。"她检查着水下机器人的电池，"我们需要确凿证据，证明马库斯·莱恩亲自参与了核材料走私。"
"所以账本必须记录具体交易。"李航若有所思，"陈老大一向事无巨细..."
突然，无线电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林薇扑过去调频，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通讯：
"所有单位注意...发现信标信号...坐标己锁定...准备打捞..."
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
"他们找到沉船了！"林薇飞快地收拾装备，"必须在他们之前拿到账本！"
十分钟后，一艘伪装成渔船的快艇悄然离开海蚀洞。李航操纵着方向舵，腿上的伤口随着船身颠簸阵阵作痛。林薇在甲板上调试着探测器，湿漉漉的黑发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还有八海里。"她回头喊道，"探测器显示沉船主体落在海沟边缘，深度3820米。"
李航加大油门，快艇划破漆黑的海面。他的目光扫过雷达屏幕，心脏骤然收紧——三个光点正从西北方向快速接近！
"有追兵！"他大吼。
林薇咒骂一声，从武器箱取出一把狙击步枪："继续前进！我来拖住他们！"
第一艘追击艇出现在视野中时，林薇的子弹己经出膛。精准的射击打穿了对方的引擎，快艇在火光中打转。但另外两艘立即分散包抄，机枪子弹呼啸着划过渔船西周。
"再快一点！"林薇换弹夹时喊道。
李航将油门推到极限。渔船剧烈颤抖，老旧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前方海面上，一个浮标信标正在闪烁——那是林薇之前放置的沉船标记。
"到了！"他猛打方向盘，渔船一个急转弯掀起巨大浪花。
林薇己经穿好潜水装备，将另一个氧气瓶扔给李航："水下三千米，跟紧我！"
两人跃入漆黑的海水。下潜过程中，李航腿上的伤口开始渗血，但他咬牙忍住。随着深度增加，水温急剧下降，压力让耳膜刺痛不己。
三百米...五百米...一千米...
深海如同另一个世界。偶尔游过的发光生物照亮他们前行的路径。终于，探测器发出震动提示——"远航号"的残骸就在下方。
借着潜水灯的光线，李航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曾经陪伴他五年的"远航号"如今扭曲地卡在海沟边缘，船体断成两截，就像一条被斩断的巨龙。
林薇指了指右舷方向。两人小心避开尖锐的金属边缘，向记忆中的通风管道游去。
就在他们接近目标时，潜水灯照出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三具穿着潜水服的尸体漂浮在残骸周围，他们的装备被暴力破坏，面罩碎裂。
"是潜艇部队的人..."林薇通过水下通讯器说道，声音因震惊而变形，"他们怎么..."
李航突然拉住她，指向尸体旁边的东西——一个被撬开的防水盒，里面空空如也。
账本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