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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的黑色凯迪拉克轿车碾过法租界克雷孟梭广场，稳稳的停在“巴黎舞场”的门口。
经理老科整理了一下身上裁剪考究的燕尾服，让它看起来更熨贴合身，车门推开的瞬间，急忙迎了上去扶住车门。
车门推开时，威廉的意大利鳄鱼皮鞋先踏上了红毯，“威廉先生，欢迎您里面请，您有三周没有赏光了。”
让他意外的是，威廉并没有进门，而是扶了扶车门，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亚洲面孔的年轻男人，身材高大气场强烈，长的很是英俊。
他在这个挥金如土的地方工作，见过很多亚州帅小伙。
演员，小白相，富二代……
这种难言气质的还是第一次见，老科敢肯定他从没见过这个青年。
于扬下车后，看了眼“巴黎舞场”金碧辉煌的拱形鎏金大门后，转头对着老科微微点头。
“这里就是“巴黎舞场”了，曾经是跟日租界樱花会所和英租界乡谊俱乐部齐名的夜总会，可惜现在有些衰落了……”威廉耸了耸肩，拍了拍老科的肩膀，介绍道，“这是老科，这里的经理，是个有趣的家伙。”
“这是于先生，北平来的大商人，今晚你们可要替我服务好他。”
“于先生，欢迎您来“巴黎舞场”，两位里边请。”老科微微躬身，带着两人向拱形鎏金大门走去。
两名白俄门童躬身行礼，他们雪白的制服领口别着钻石领针。
推开“巴黎舞场”的拱形鎏金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混合着香水、酒精与欲望的温热气流。
夜总会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奢华，巴黎舞场的大厅宛如一座水晶宫殿。
天花板悬挂着数百盏威尼斯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在舞池里碎成千万颗钻石。
“今晚刚到了一批‘香槟女郎’，全是哈尔滨选美赛的落选佳丽……当然，落选只因不肯陪评委睡觉。”老科一边走前引路，一边笑着介绍。
两人随着老科指引找地方坐定，威廉吹了声口哨，从西装内袋抽出一沓美钞，拇指一捻钞票便滑进老柯胸前的口袋。
“先开两瓶1928年的凯歌寡妇香槟——”他故意用舌尖抵着齿缝，“要没冰透的，我就爱听美人撅着嘴说‘凉到心尖了’。”
音乐响起，舞池中央的玻璃转台缓缓升起，十二名摆出时钟刻度一样的姿势。
她们穿着贴满亮片的珠光紧身裙，每片缀着水晶的镂空处，都显示出羊脂白玉一样的细腻。
领舞的女孩身材高挑肌肤如雪，腰肢纤细臀线，举手投足间曲线动人，虽然穿的不多，但是舞步轻盈优雅，看着赏心悦目。
看着看着于扬想起樱桃，她也有着同样的身材，于扬有些想吃肉了。
“她是今天刚从北边来的，名叫薇薇安，是个白俄贵族。”老科凑到于扬耳边介绍，“听说她祖母是末代沙皇的情妇，她的画像还在冬宫挂着呢……可惜命运弄人，到他头上不得不流浪他乡。”
于扬笑笑说道:“是吗？那可真是个命运的可怜弃儿，真令人惋惜……”
这种话听听就行了，估计是夜场的统一话术。
和酗酒的爸，赌博的妈，要上学的弟弟和破碎的她本质上没有区别。
十月革命后有本事从苏联跑出来，来到中国的，哪个还没点财力背景，很多都是以前的小贵族。
“待会儿跳完舞，请她出来和于先生喝一杯，现在先让我们干杯，庆祝我们交易成功。”威廉举了举杯，向于扬示意。
“干杯，希望下次来天津，还能和威廉先生合作。”于扬举杯示意后，笑着干杯轻抿一口。
他们两人在吃饭时己经敲定了这笔21万法币的合作，威廉也得到了一张五万法币的支票，当做这次生意的定金。
这让他彻底放心下来，人也变回那个花花公子玩世不恭的态度。
“于先生下次来，有提前的计划吗？”威廉放下酒杯挥了挥手，老科很识趣的跑去服务其他桌的客人。
“可能需要一些生产设备之类的，谁知道呢，还没决定下来做什么生意，我也打算派个团队到国外考察一番。”于扬摊了摊手。
他的确在考虑投资一些实业，可是如今中日开战在即，去哪投资是个问题。
按理说投资肯定要在沿海一带最好，可是战端一开这些地方就会沦陷，在沦陷区开工厂，那等于在给小鬼子打工，自己又不是脑子摔坏了。
可是开在内陆，今后同样会面临鬼子的封锁，原材料进来很费劲，他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靠系统。
“哇哦，那可真是一笔大生意，希望于先生能够别忘记我，再次给我一个大订单，能让我挽回一些这次的损失。”威廉举杯笑着说道。
“事实上这次回去，有个小型矿场等着我去投资，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会需要一些工程设备，当然了，如果矿场规模不大的话，这可能只是一个小订单。”于扬满口胡诌，在这之前他连北平没出过，哪儿来的矿场，他只是找个借口，给这些人一个期望罢了。
“那我预祝于先生的矿场会很大，这样我可能就会得到一个大的订单。”威廉再次举杯。
“谢谢，借您吉言！”
两人谈完正事，喝了几杯酒，舞台上的表演也结束了。
灯光一暗，悠扬的萨克斯响起，属于客人们的跳舞时间到了。
“于先生，我的珍妮己经那边等待我这个白马王子了，接下来的时间可能招呼不周，还请自便。”
威廉知道东方人都比较含蓄，太过热情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也不邀请他一起去寻找舞伴，只是指了指远处一个正在举杯示意的高种姓印度裔女人笑道。
“当然！”于扬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看着舞池中的男男女女，于扬起身端着杯子，想要看看周围的环境，他想去楼顶看看。
这座楼虽然不高，而且距离日租界较远，但那里或许能看到日租界的正中心位置，而且两者之间应该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阻挡视线。
“这位先生，一个人吗？”于扬刚想去楼顶看看，就听见身后传来夜莺一样的声音。
“我想，现在不是了，是吗薇薇安女士。”于扬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