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归零:人间道痕录

第10章 后厨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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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魔尊归零:人间道痕录
作者:
许言笑
本章字数:
6630
更新时间:
2025-07-02

劳务市场的喧嚣与菜市场的博弈硝烟暂时散去。方源手中积累的五百余元现金,如同滚烫的烙铁,催促着他寻找下一个更隐蔽、也更便于观察此界规则复杂性的据点。体力劳动虽能快速变现,但信息流过于单一,且高强度暴露于工头视线之下并非长久之计。他需要一份能提供稳定栖身、接触更广泛人群、并留有“思考间隙”的工作。

目标锁定:餐饮行业。尤其是不起眼的小餐馆后厨——一个封闭、高压、规则明确、人际关系复杂、且对身份要求极低的微型社会。

凭借对沙井村周边环境的熟悉,方源很快在一家名为“老张记家常菜”的小饭馆门口,看到一张贴在油腻玻璃上的手写招工启事:“急招后厨杂工一名!洗碗、配菜、打杂!包两餐!工资面议!”

饭馆不大,门脸陈旧。正是午市前的准备时间,卷帘门半开着,里面传来咚咚咚的切菜声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一股浓郁的、混合着油脂、香料、食材和洗洁精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方源推门而入。狭小的前厅摆着几张油腻的方桌,一个穿着褪色围裙、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蹲在地上整理一筐蔬菜。后厨方向,切菜声密集如雨点,还夹杂着一个暴躁的男声在吼着什么。

“招工?”老头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打量方源。看到方源年轻却沉静的脸,他点点头,“是招杂工。活儿累,地方小,油烟大。能吃苦不?”

“能。”方源言简意赅。

“跟我来。”老头放下菜筐,带着方源穿过前厅,掀开一道沾满油污的塑料门帘。

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浪混合着更浓烈的油烟味、生鲜味和汗水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来!眼前是一个不足十平米的狭窄空间,仿佛一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口!

左侧,三个巨大的双眼燃气灶台正喷吐着幽蓝的火焰,上面架着两口黑黢黢的大炒锅和一口沸腾的汤锅。灼热的气流扭曲了空气,锅边的油垢在高温下滋滋作响。右侧,是堆满待洗锅碗瓢盆的水槽,油腻的泡沫几乎溢出来。中间,一个不锈钢长案板前,一个膀大腰圆、穿着沾满油渍白色厨师服的光头男人,正挥舞着一把厚重的剁骨刀,以惊人的速度将一根猪大骨剁成均匀的小段!刀锋撞击案板,发出沉闷而极具压迫力的“咚!咚!咚!”声,案板都在微微震颤。

光头男人(显然就是主厨)头也不抬,一边剁一边吼:“老张头!死哪去了!洋葱呢?!切个配菜磨磨唧唧!等着下锅呢!还有你!”他突然抬头,一双布满血丝、凶光毕露的眼睛狠狠瞪向刚进来的方源和老张头,“新来的?傻站着等开席啊?!滚去洗碗池那边!先把那堆碗洗了!洗不干净老子把你塞灶眼里当柴烧!”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方源脸上。吼声在狭小、充满金属碰撞和火焰咆哮的空间里震耳欲聋。空气灼热得让人窒息,汗水瞬间就从毛孔里渗了出来。

“这是刘师傅,后厨他说了算。”老张头小声快速对方源说了一句,脸上带着无奈和畏惧,赶紧去角落的筐里拿洋葱。

方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平静地走向右侧那堆如同小山般的脏碗碟。油腻的残渣、凝固的汤汁、粘着的饭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水槽里是半池浑浊的、漂着油花的热水。

他挽起袖子(连帽衫下只有一件单薄的T恤),打开水龙头。水流带着压力冲下。他拿起一块脏污的海绵和一瓶刺鼻的洗洁精。

“动作麻利点!没吃饭啊?!洗个碗跟绣花似的!”刘师傅的吼声如同鞭子,随时抽打过来。他剁完骨头,又抄起炒勺,在火焰咆哮的灶台前开始翻炒,动作大开大合,锅勺碰撞,油花西溅,整个后厨仿佛都在他的咆哮和锅铲的轰鸣中颤抖。

方源的动作并不快,但极其稳定、高效。他拿起一个油腻的盘子,先用热水冲掉大块残渣,挤上洗洁精,海绵均匀擦洗内外、边缘,再放入另一个水槽用流动清水彻底冲洗,最后检查,确认无油污无残留,才放入旁边的沥水架。整个过程没有多余动作,精准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滚烫的水流和刺鼻的洗洁精对仙胎体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刺激。

他一边洗,冰冷的感知却笼罩着整个后厨:

空间布局: 灶台区(高温、高危)、案板区(切配、核心)、水槽区(清洗、辅助)、冰箱/储物区(原料)。动线混乱,人员易碰撞。

核心人物: 主厨刘师傅。绝对权威,脾气暴烈,掌控出品节奏和质量。吼叫是其管理手段,核心诉求是“快”和“不出错”。

辅助角色: 老张头(帮厨)。负责基础洗切、清洁、打下手。性格懦弱,习惯性服从。是信息(八卦、老板动向)来源。

工作流程: 备料(老张头为主)-> 烹炒(刘师傅绝对领域)-> 装盘传递(刘师傅或老张头)-> 清洗(杂工)。环环相扣,高压链条,任何环节延迟都会引爆刘师傅的怒火。

规则: 速度第一,清洁第二(在速度前提下),服从至上。错误成本高(砸招牌、扣工资、被辱骂甚至殴打风险)。

“妈的!火大了!”刘师傅一声怒吼,一锅炒得有些焦糊的回锅肉被他暴躁地倒进旁边的泔水桶,油汁溅了一地。“老张头!死哪去了!重新切肉!要薄片!再切这么厚老子把你手剁了!”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重新点火倒油,动作更加狂躁。

老张头吓得一哆嗦,切洋葱的手都慢了,眼泪鼻涕被辣得一起流,也顾不上擦。

方源默默地加快了洗碗的速度,但动作依旧稳定,没有一丝慌乱。堆积如山的脏碗碟在他的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沥水架上,洁净的碗碟堆叠得整整齐齐。

好不容易熬过午市的疯狂高峰,后厨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灶台一片狼藉,油污遍地,地面湿滑。刘师傅瘫坐在角落一张油腻的塑料凳上,光头上全是汗珠,叼着烟,眼神依旧凶狠地扫视着战场。老张头在默默清理灶台。

“新来的!”刘师傅的烟头指向方源,“碗洗完了?眼瞎啊!地这么脏!拖干净!还有那堆土豆,给老子削出来!晚上要用!削干净点!别他妈浪费!”

方源放下最后一只洗好的碗,没有言语。他拿起靠在墙边的拖把,走到水龙头下冲洗拧干。拖地的动作依旧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水渍被均匀推开,油污被吸附带走。他拖过的地面,显露出瓷砖原本的颜色,与周围未拖的油腻形成鲜明对比。

拖完地,他走到角落那袋土豆前,拿起一把老旧的削皮刀和一个塑料盆。他拿起一个沾满泥土的土豆,手指稳定,刀锋贴着土豆表面快速、平滑地移动。薄薄的、近乎透明的土豆皮如同螺旋般连续不断地被削落,露出里面淡黄色的薯肉。整个削皮过程快得惊人,动作流畅得没有一丝停顿,削好的土豆表面光滑圆润,几乎没有浪费一丝果肉。

老张头清理完灶台,无意中瞥见方源削土豆,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大了!那速度!那稳定度!那削出来的土豆……简首像机器加工出来的!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在后厨打滚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利落的削皮功夫!

连瘫坐着的刘师傅,也被那连续不断、轻快得几乎没有声音的削皮动静吸引了目光。他看着方源手中飞快旋转的土豆,看着那如同艺术般剥离的土豆皮,看着盆里迅速堆积起来的、光滑得如同鹅卵石的土豆,叼在嘴里的烟都忘了吸。这小子……洗碗稳,拖地净,削个土豆都这么邪门?

方源对两道惊愕的目光恍若未觉。他削完最后一个土豆,将削皮刀冲洗干净放回原位,盆里的土豆个个光洁

后厨里短暂的寂静被刘师傅一声粗重的呼气打破。他掐灭烟头,站起身,走到方源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沉默得不像话的少年。那眼神依旧凶狠,但深处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忌惮?这小子干活太他妈利索了,利索得让人心里发毛。

“行……算你小子有点门道。”刘师傅的声音依旧粗鲁,但少了些刻意的咆哮,“以后洗碗、拖地、削皮切配的杂活都归你!手脚给老子放麻利点!出了岔子,照样收拾你!工资……”他顿了一下,“一天一百二,包两顿!干就留下,不干滚蛋!”

一百二。低于市场杂工的平均水平(通常150左右),但包餐,且工作强度对方源而言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这个油烟弥漫、噪音轰鸣、人际关系简单(只有暴君和懦夫)的后厨,提供了一个相对稳定的观察点和思考间隙。

“嗯。”方源平静地应了一声,算是应下了这份“修罗场”的契约。

他转身,走向水槽,开始清洗削皮刀和沾满土豆淀粉的手。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指尖。身后,是重新点燃灶火的咆哮声和刘师傅对老张头新一轮的呵斥。

魔尊的凡尘道场,在这方寸油污之地铺开。锅铲的碰撞是战鼓,主厨的咆哮是号角。而方源,如同最沉默的士兵,在油烟的迷雾中,磨砺着洞察规则与人心的刀锋。下一步,是学会驾驭这后厨的“规则武器”——劳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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