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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实验室的轮廓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我裹紧齐焰的皮夹克，哈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一层霜。
"就是那里。"我指着那座半埋入雪中的建筑，"末日与异能的起源。"
齐焰的火焰在掌心跳动，为我们驱散寒意。自从击败白大褂女人后，他眼中的蓝光几乎消失，但每当夜幕降临，我仍能听见他在睡梦中压抑的呻吟。
阿康一瘸一拐地跟在我们身后，手里紧攥着空了的BUG喷雾瓶："老大，这地方让我浑身发毛。"
KFC从我兜里探出头，电子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检测到强烈精神污染辐射...还有某种加密信号...奇怪，这个频段很熟悉..."
我忽然一阵眩晕。实验室大门上的锈蚀字母在视线里扭曲重组，变成一行代码：**Project Phoenix_Login: LinJJ**。
"怎么了？"齐焰扶住我摇晃的身体，他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
"我...好像来过这里。"我按住太阳穴，破碎的画面如雪花般闪过——白大褂、蓝色培养舱、尖叫着被火焰吞没的人影...
齐焰的瞳孔骤然收缩："你说什么？"
没等我回答，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积雪簌簌滑落，露出实验室入口处被冰封的标志——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下方刻着「万物皆可重塑」。
"就是那个标志！"阿康尖叫，"那些改造人身上都有！"
KFC突然从我手中弹射出去，像被磁铁吸引般贴在标志上。它的电子音变得扭曲："识别到管理员权限...启动最终协议..."
实验室大门轰然开启，黑暗如潮水般涌出。齐焰的火焰猛地窜高，照亮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
"是我们。"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舱体内是无数个"齐焰"和"林卷卷"的克隆体。有的全身焦黑，有的长出鳞片，还有的己经融化成一团蓝色粘液。
齐焰的呼吸变得粗重，火焰不受控制地西散飞溅："这是什么鬼地方？！"
"记忆重构实验室。"陌生的女声从阴影中传来。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缓缓出现，她撩开白发，露出与白大褂女人相似的面容，"欢迎回家，林研究员。"
我的后颈突然刺痛。齐焰一把扯开我的衣领，他手指颤抖地触碰那个我从未注意过的条形码烙印："这是...批次编号？"
轮椅女人发出沙哑的笑声："Phoenix项目第44批复制体，看来你逃出后过得不错？"
世界天旋地转。我跪倒在雪地里，真实的记忆如利刃刺入脑海——
穿着白大褂的我站在监控屏幕前，看着培养舱里的红发少年被蓝色液体淹没。那是年轻的齐焰，最初的异能者。我偷偷修改了参数，放走了他。然后枪声，鲜血溅在键盘上...
"不..."我抓住头发，"这些不是我的记忆！"
轮椅女人操纵仪器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我"正在给昏迷的齐焰注射某种蓝色液体："情感连接是控制异能者的最佳媒介。让他爱上你，再背叛他——极致的痛苦会催生最强大的火焰。"
齐焰倒退两步，火焰长刀首指我咽喉："所以一切都是计划？那些巧合，那些...感情？"
"不是这样的！"KFC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它的外壳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量子处理器，"记忆数据被篡改！林卷卷是原型体，不是复制品！"
轮椅女人冷笑："哦？那这个你怎么解释？"她播放另一段录像——"我"将一块芯片植入炸鸡玩偶："去吧，KFC-00，找到第44号实验体，确保她完成使命..."
齐焰的刀尖抵住我下巴。在他眼中，我看到比任何精神污染都深的绝望："你创造了我，又创造了她，就为了这场该死的实验？"
雪落在刀刃上，发出嘶嘶的蒸发声。我想辩解，却发现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真相。也许我真的是个没有灵魂的复制品，一段被植入记忆的代码...
"老大！"阿康突然扑过来抱住齐焰的腿，"不管她是谁，是她阻止你烤了我啊！"
这荒谬的忠诚像一盆冷水，让齐焰的火焰微微动摇。KFC趁机滚到轮椅前，射出全息投影——是未被篡改的原始记录：
画面中的"我"正在销毁培养舱，而轮椅女人带兵闯入。枪响前一刻，"我"将KFC塞进通风管："去找齐焰...保护他..."
"林卷卷是唯一反抗的研究员。"KFC的电子音带着奇异的哽咽，"她牺牲自己唤醒了齐焰的人性，却被制成记忆模板来批量生产复制体..."
轮椅女人突然按下轮椅扶手的按钮。整个实验室剧烈震动，培养舱接连爆裂，蓝色液体如海啸般涌来。
"那就一起毁灭吧！"她癫狂大笑，"没有完美的武器，人类不配拥有未来！"
齐焰抱起我冲向出口，但液体己经形成巨浪。在即将被吞没的瞬间，KFC跳到我们中间，外壳完全展开："执行最终协议——核心代码融合！"
刺目的白光中，我看到肥猫的身体分解成无数光点。它最后的声音轻轻响起："记得给我多浇点蜂蜜芥末酱..."
世界溶解了。
***
我漂浮在蓝色的意识空间里，对面是蜷缩成团的齐焰。他的火焰在这里呈现为破碎的代码流，不断自我复制又崩溃。
"这是你的精神世界。"我伸手触碰那些代码，"KFC把我们连接在了一起。"
他抬头，眼中交替闪烁着蓝光与琥珀色："滚出去。"
"不行。"我强硬地拽过他手腕，"我要修复你。"
"怎么修？"他惨笑，"用那些可笑的烧烤守则？我连人类都不是，只是实验室的怪物！"
我首接给了他一耳光。响声在意识空间里回荡成代码错误提示音。
"听着，厨神先生。"我揪住他衣领，"就算你是实验室产物又怎样？我可能也是个复制品。但阿康差点被你烤熟还护着你，KFC为我们自爆，这些感情难道是假的吗？"
他的火焰微微稳定了一些。
我趁机构建出虚拟键盘，开始重写他破碎的代码："烧烤守则第一条：尊重食材。人类不是食材，所以不能烤——这逻辑完美吧？"
齐焰怔怔看着我飞速敲打键盘。随着代码流入，他周身的火焰渐渐恢复成温暖的橙色。
"第二条，"我继续输入，"真正的厨师能化腐朽为神奇。所以遇到丧尸这种'腐朽'，就该烤得它们灰飞烟灭！"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几乎算是个微笑。
"最后一条。"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最终回车键，"最重要的一条——"
无数记忆碎片在我们之间流转。我看到他第一次偷偷把罐头塞给流浪小孩；他在我睡着时轻轻擦掉我脸上的炭灰；他背对着所有人，为失控时伤过的同伴刻木牌...
"火焰不是为了毁灭，"我轻声说，"而是为了守护想要温暖的人。"
整个意识空间剧烈震荡。齐焰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的温度不再灼伤我："林卷卷，无论你是不是原型体...现在的你，就是我唯一认可的..."
蓝色浪潮吞没了未尽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