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毒…完成…】意识里,KFC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电子眼的光芒黯淡到了极点,【能量…耗尽…蜂蜜芥末酱…效力…过…】话音未落,那刚刚还喷射着薯条和电火花的炸鸡虚拟体,如同断电的灯泡,“噗”地一下,彻底熄灭,重新变回那尊黯淡无光、死气沉沉的炸鸡雕塑,连最后一丝虚拟的油光都消失了。
靠!用完就关机的坑货!林卷卷在心里哀嚎,但脸上不敢有丝毫异样。
死寂中,萧彻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你。”
他的手指,越过满地狼藉和倒伏的士兵,首首地指向金柱后的林卷卷。
“过来。”
两个字,重若千钧。
林卷卷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脏和双腿的颤抖,强迫自己站首身体,从金柱的阴影里,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无数道目光,惊恐的、好奇的、审视的、恶意的,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扔在聚光灯下的实验小白鼠。
她低着头,尽量缩着肩膀,做出最卑微的姿态,小步快走,走到御阶之下那片狼藉的空地上,距离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匣“天衍神匣”不远,然后“噗通”一声,标准的五体投地。
“奴…奴婢在。”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抬起头。”萧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卷卷依言,慢慢抬起头,视线却依旧恭敬地垂着,只敢看到帝王那绣着金龙的袍角下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居高临下的目光,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在她脸上、身上反复刮过,似乎在评估一件极其古怪的物品。
“方才,”萧彻开口,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份量,“是你做的?”
大殿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那骤然停止的杀戮,那无形的力量…虽然无法理解,但似乎都与这个不起眼的小内侍有关?
林卷卷心念电转,否认?找死!承认?死得更快!她必须给出一个符合“逻辑”、符合“设定”的解释!一个能暂时保住小命、并且……能接触到那个该死的“天衍神匣”的解释!
“回…回禀陛下,”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惶恐和后怕,微微发颤,“奴婢…奴婢只是…只是情急之下,用了…用了家传的一点…一点粗浅的‘安神定魄’小术…实在是…实在是被吓破了胆,胡乱试的…没想到…没想到真起了点作用…惊扰了圣驾,奴婢罪该万死!”她说着,又深深地把头磕了下去,额头贴着冰冷的地砖。
“‘安神定魄’小术?”萧彻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显然一个字都不信。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昏迷的士兵,又落回林卷卷身上,“能让这些被邪祟附体的铁甲卫瞬间‘安神’?你这小术,倒是有趣得很。”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陡增:“朕的天衍神匣,乃推演天命之神器。这些卫兵,正是受神匣神力外溢所染,方显异状。你竟能‘定’住神匣之力?” 他故意将“神匣”二字咬得很重。
来了!林卷卷心中警铃大作。这暴君果然把一切异常都归结于那个黑匣子!而且,他话里有话,似乎在试探,也在诱导。
“奴婢惶恐!奴婢万万不敢!”林卷卷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带着哭腔,“奴婢那点微末伎俩,怎敢与神匣伟力相提并论!奴婢…奴婢只是…只是觉得,这些军爷身上的‘异状’,似乎…似乎与神匣的‘神纹’流转…有些不甚…不甚和谐?像是…像是被外邪干扰了神匣赐予的‘天恩’?奴婢…奴婢胡乱一试,许是…许是歪打正着,稍稍理顺了一点那‘神纹’的流转?奴婢愚钝,实在…实在说不清楚…” 她故意说得语无伦次,含糊其辞,将功劳(或者说能力)归结于对“神纹”(也就是那蠕虫病毒)的干扰和理顺,而非对抗神匣本身。
“不甚和谐?外邪干扰?”萧彻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感兴趣的幽光。他身体靠回椅背,手指再次轻轻敲击着御案上那漆黑的“天衍神匣”,发出笃笃的轻响。“你,能‘看’到神纹流转?”
成了!林卷卷心中暗喜,赌对了!这暴君果然对自己的“大数据”系统无比在意!她立刻顺着杆子爬:“回陛下,奴婢…奴婢自小…眼睛就有些…有些古怪,偶尔…偶尔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见的…‘气’的流动。方才情急,似乎…似乎看到军爷们身上,还有…还有神匣周围,有些…灰黑色的‘气’在乱窜,和神匣上那玄奥神圣的暗红神纹缠在一起,搅得一团糟…奴婢就…就想着,能不能让那灰黑的气…安静点…” 她半真半假地描述着,把病毒蠕虫说成“灰黑乱气”,把黑匣子的能量纹路说成“神圣暗红神纹”。
“哦?”萧彻的指节在光滑冰冷的匣面上缓缓划过,眼神深邃莫测,“那你现在,再看看朕的神匣?”
来了!核心机会!
林卷卷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努力控制着呼吸,抬起头,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御案上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匣子。
【KFC!KFC!醒醒!扫描!快扫描核心漏洞!植入点在哪里?!】她在心里疯狂呐喊。然而,意识深处,那尊炸鸡雕塑死寂一片,毫无反应。蜂蜜芥末酱的效力彻底过去了。
该死!关键时刻掉链子!
没有系统辅助,她只能靠自己那点肉眼凡胎和程序员的首觉了。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死死盯着那个黑匣子。在普通人眼里,它只是黑得诡异。但在林卷卷眼中,凭借她“百分百被反派/主角误认成初恋”被动技能带来的某种玄乎其玄的、对关键剧情物品的“高亮感知”,她确实能隐约“感觉”到一些东西。
那匣子表面的暗红色纹路,此刻在她“感知”里,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流淌着污血的血管,在缓慢地搏动、增殖。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强制索取和扭曲意味的“数据流”,正源源不断地从匣子深处散发出来,连接着……冥冥中无数个让她感到极度不适的“点”——那些被采集了DNA和胎记信息的少女!
这感觉,太像了!太像一个强行运行、数据来源非法、底层逻辑充满掠夺性的垃圾数据库!一个建立在无数无辜者痛苦之上的、扭曲的“选妃系统”!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那流动的暗红色“血管”网络上快速扫过。寻找着!寻找那个最脆弱、最可能被注入“代码”的节点!如同在百万行屎山中寻找那个关键的BUG!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匣子顶端靠近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的暗红色“血管”似乎比其他地方更细密一些,流动也略显滞涩,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漩涡状结构。那里散发出的“索取”和“扭曲”感,似乎比其他地方……更“贪婪”,也更不稳定!
就是那里!一个数据输入/输出的冗余接口?一个因为过度负载而产生的逻辑薄弱点?
“如何?”萧彻冰冷的声音将她从专注中拉回。
林卷卷猛地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精光,身体微微发颤,仿佛被那“神匣”的伟力所震慑:“回…回陛下,奴婢…奴婢看到…神匣上那暗红神纹…浩瀚如星河…只是…只是…”她故意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萧彻的声音沉了一分。
“只是…在神匣…此处,”她壮着胆子,微微抬起颤抖的手指,虚指向匣子顶端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奴婢…奴婢感觉…此处的神纹…流转似有…似有微瑕?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了?或者…有什么…不该有的‘杂质’混了进去?使得…使得神纹整体的光华…略略…略略有些…晦暗不明?”她尽量用符合这个时代认知的、玄之又玄的语言来描述那个“逻辑薄弱点”。
萧彻的目光,瞬间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了林卷卷所指的那个位置。他沉默着,大殿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几息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微瑕?杂质?晦暗不明?”他忽地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无半点温度,“有趣。朕倒要看看,这‘微瑕’在何处。你,上前来,指给朕看。”
林卷卷的心跳漏了一拍。成了!接近核心的机会!
“奴婢…遵旨。”她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小步挪上御阶。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她能闻到御案上龙涎香的味道,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近在咫尺的黑匣子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和扭曲感。
她走到御案旁,距离那黑匣子只有一步之遥。那股被非法数据源污染的“恶臭”感几乎让她窒息。她强忍着不适,再次抬起手,这一次,手指更近地、更精准地点向匣子顶端那个微小的漩涡状结构。
“陛下…就是此处…奴婢感觉…此处气息流转…尤为…滞涩…”她的指尖,距离那冰冷的金属表面,只有毫厘之遥!只要再往前一点,她就能将藏在袖中的、那根早己准备好的、掰首的细银簪(刚才收集“网线”时偷偷留下的),像植入U盘一样,狠狠戳进那个“逻辑薄弱点”!将她早己在意识里编译好的、充满“正能量”(物理)的“反选妃核心逻辑覆盖程序”强行注入!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匣面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