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风跟刀子似的,卷着沙砾往苏堂脸上抽。她蹲在块刻着半幅星图的巨石旁,手指抠进石缝里剥落的苔藓——那触感黏糊糊的,带着股子阴湿的霉味,跟摸了团烂肉似的。罗盘在怀里发烫,裂痕处渗出的黑血顺着衣襟往下淌,在粗布上晕开的痕迹,和石头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纹路隐隐重合。
“这星图的走势……”谢砚半跪在地上,青铜尺在掌心敲了敲,声音闷得像敲在棺材板上,“和钦天监古籍里记载的紫微龙玺方位图,有点像。”他肩头的伤口还渗着血,染得玄色劲装大片暗红,说话时却还强撑着挑眉,“不过缺了另一半,就跟吃火锅没香油碟似的,差点意思。”
苏堂白了他一眼,刚要回嘴,远处突然传来“沙沙”的响动。她浑身汗毛瞬间炸起——那声音不像是风吹草动,倒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爪子在扒拉地面。谢砚反应更快,青铜尺“唰”地横在胸前,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是活物,而且数量不少。”
话音未落,草丛里猛地窜出一群甲虫。那些玩意儿巴掌大小,外壳泛着诡异的幽蓝,口器开合时还流着黏糊糊的液体,跟刚从尸堆里爬出来似的。苏堂头皮发麻,一把拽住谢砚往后退:“搬山派的噬心蛊虫!柳如眉那贱人肯定在附近!”
谢砚咒骂一声,青铜尺舞得虎虎生风。甲虫撞在尺刃上“噼啪”作响,绿色汁液溅了两人满身,那股酸臭味熏得苏堂首犯恶心。可虫子越打越多,密密麻麻跟黑云似的压过来。她咬咬牙,掏出罗盘对准虫群——蓝光刚扫出去,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娇笑。
“苏姑娘,好久不见啊!”柳如眉斜倚在树梢上,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活像块招魂幡。她把玩着手里的蛊虫,指甲涂得猩红,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这么宝贝的星图,怎么不叫上姐姐一起赏玩?”
苏堂握紧罗盘,手臂上的“星噬”纹路又开始发烫。她看着柳如眉身后那些搬山派喽啰,个个背着插满竹筒的背篓——里头八成都是蛊虫,心里不由得发怵。可嘴上却不饶人:“就你也配?先把脸上的粉擦匀了再说!”
柳如眉脸色骤变,九节鞭“啪”地甩出:“小贱人,找死!”鞭梢带着破空声首取苏堂面门,谢砚侧身挡在她身前,青铜尺堪堪架住鞭子。两股力道相撞,火星西溅,苏堂趁机举起罗盘,蓝光化作利剑刺向柳如眉怀中的蛊虫。
“嗷!”蛊虫发出刺耳的尖叫,柳如眉脸色大变,连忙往后退。可她身后的喽啰己经祭出“万蛊阵”,无数毒虫顺着地面爬过来,在月光下汇成黑色的溪流。苏堂感觉脚底发凉——这些虫子不仅能啃噬血肉,还会循着血腥味追踪,甩都甩不掉。
“往巨石后头退!”谢砚大喊一声,青铜尺划出半轮银光,暂时逼退虫群。苏堂刚躲到巨石阴影里,突然发现石头背面还有行小字,被苔藓遮得严严实实。她顾不上恶心,伸手去扒,指甲缝里全是泥:“谢公子!快看这个!”
谢砚瞥了一眼,瞳孔猛地收缩:“是钦天监的密文!这上面说……”话没说完,柳如眉突然掏出个血色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她脸色瞬间涨红,周身气息暴涨,九节鞭舞得密不透风,竟甩出三道鞭影!
“小心!她嗑药了!”苏堂大喊。谢砚挥尺格挡,却被鞭影震得虎口发麻。更要命的是,那些蛊虫突然改变方向,绕过两人,朝着巨石爬去。苏堂心里“咯噔”一下——它们的目标根本不是人,而是石头上的星图!
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传来鹰唳。众人抬头,只见一只巨大的玄鹰俯冲而下,鹰背上坐着个神秘人。那人一袭黑袍,面具上刻着北斗七星,手里的令牌泛着幽幽紫光,跟苏堂罗盘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天枢罗盘,果然在此。”黑袍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还有谢家的余孽……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他抬手一挥,令牌射出几道紫光,瞬间缠住谢砚的手脚。苏堂急得眼眶发红,举起罗盘就要冲上去,却被柳如眉拦住。
“别急着送死啊,妹妹。”柳如眉舔了舔嘴角,眼神贪婪地盯着罗盘,“把那玩意儿交出来,我保你全尸。”她身后的搬山派喽啰己经围了上来,竹筒里的蛊虫躁动不安,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
苏堂感觉“星噬”的剧痛从手臂窜上心脏,眼前开始模糊。可她死死攥着罗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要,就来拿!”话音未落,巨石突然发出“咔咔”的声响,那些刻着星图的纹路开始转动,露出底下一个暗格——里面躺着半块泛着紫光的玉珏,形状竟和她罗盘上的裂痕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