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一个身影带着呼啸的风声扑了出来!
张牙舞爪,长发在光束里划出一道墨色的弧线!
秦穗的身体甚至连基本的条件反射都懒得启动。
“正好,帮个忙。”
他头也没回,声音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用嘴叼着手电筒的姿势不变。
右手依然稳稳地勾勒着线路,只是极其自然地抬起拿着手电筒的左手。
手腕一翻,那支强光手电筒便准确地被塞进了那只正想搞恶作剧的手里。
洛妙然撇嘴。
“切,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预想中的惊吓效果为零!
她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地接住还有秦穗口中余温的手电筒。
泄愤似的对着光束照了照秦穗专注的侧脸,然后目光下移,落在他正在描摹的线条上。
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金属筒身上着。
“啧,我说师弟~”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光柱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秦穗的图纸。
“你真的是我们专业的?按道理你这么滑头……咳,聪明,学院里早就该有你的传说才对呀?”
她语气揶揄,但眼底深处藏着几分真实的探究。
“聪明?”
秦穗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毫米,炭条在纸上画出一个利落的折角。
“算不上,就是闲书看得杂,记性还不赖。”
那点小得意藏得很好,没到被夸两句就找不到北的程度。
“哦豁?还挺谦虚?”
洛妙然凑近了些,压低的嗓音带着热乎乎的湿气,像小猫爪子在他耳边轻轻挠。
“不过呢……就是这爱好吧……”
她故意顿住,光柱精准地打在秦穗额头上方一点,模拟一个滑稽的聚光灯效果。
“……稍微有点特别?比如……某些丝袜滤光行为?”
秦穗的炭条猛地一顿,纸上留下一小块深重的黑点。
蛤?
他眉心拧起一个疙瘩,还没来得及回头反驳——
滋!
布料摩擦的声音紧贴后背响起!两团惊人的、带着体温的柔软毫无征兆地撞在他背上!
他手中的海报纸散落一地!
“!”
大脑空白!
一股混杂着少女体香和淡淡汗味的温热气息,如同最霸道的,蛮横地灌入鼻腔!
紧接着!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死死环住了他的腰,两团惊心动魄的柔软紧紧压在他的背上。
那触感,足以让任何男人的理智瞬间崩盘!
她疯了吗?!
“你......”
“嘘~~~”
一个刻意拉长的、带着蜜糖般甜腻又诡异诱惑的单音节吐气。
伴随着温热的、带着湿度的气流,精准地拂过他的耳廓边缘!
一股奇异的麻痒感瞬间炸开,顺着脊椎首冲大脑皮层!秦穗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激灵了一下,猛地缩起脖子!
洛妙然的手指悄然向上,纤纤玉指带着微凉,带着一种近乎亵玩的挑逗,轻轻压在他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唇上。
“怎么样?”
那声音紧贴着他的耳朵,气息搔刮着耳蜗。
“想……尝尝我的味道吗?”
嗡——!!
一股血气混合着肾上腺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猛烈上涌!
秦穗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她玩真的?!
“蹭!”
秦穗试图挣脱怀抱!
但洛妙然依然死死缠住他的身体。
可就在他全身血液都开始向下半身奔涌的刹那——
一截冰冷的、带着尖锐触感的硬物,抵住了他的喉结!
死亡的气息,瞬间浇灭了所有的旖旎!
“别动。”
洛妙然的声音依旧甜美,却多了一丝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命令。
“现在告诉我。”
她吐气如兰,问题却字字索命。
“如果你是我,在这种地方,身边只有一个看不太透的男人……你会怎么做?”
秦穗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去看抵在自己喉咙上的究竟是什么。
他笑了。
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
“我会做和你一样的事。”
洛妙然搂着他的手臂,猛地一紧!
秦穗的声音平稳得可怕,仿佛抵在喉咙上的不是凶器,而是一根冰棍。
“先用美色和身体瓦解他的警惕,测试他的定力。”
“如果他是个经不住诱惑的蠢货,就在他最飘然的时候,杀了他,因为这种人靠不住。”
“如果他能忍住……那就再用死亡威胁,测试他的胆魄和智慧。”
“如果他被吓得屁滚尿流,同样杀了他,因为懦夫比蠢货更没用。”
“洛妙然,”秦穗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赞叹,“你比我想象的,要狠得多。”
他话音刚落!
抵在喉咙上的冰冷触感,骤然消失!
身后那具滚烫的身体也如潮水般退去。
洛妙然踉跄着退后两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色在手电的余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她摊开手心。
一枚锈迹斑斑、尖端磨得异常锋利的铁钉,躺在掌心。
“你通过了。”
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虚脱。
秦穗缓缓转身,看着她,眼神复杂。
“其他人,要么是人渣,要么是废物。”
洛妙然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远处那些人影,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我宁愿把命赌在一个狠人身上,也不想死在废物手里。”
“而我的首觉告诉我,你就是那个人。”
“首觉?”
秦穗挑眉。
“对,首觉。”
“不管你信不信,”
洛妙然的笑容敛去,换上认真的表情。
“我靠这个‘首觉’活了二十多年了!趁着现在有空,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得告诉你……不然憋着难受!”
合着你还自带强制触发剧情选项呗?
秦穗内心吐槽,但看着她亮闪闪的、写着“你不听也得听”的眼睛,认命地摊开手。
“行吧行吧,总比再来一轮‘生死考验’强。”
洛妙然调整了一下呼吸,靠在那面画着线路图的残壁边缘,目光投向站台深处无法穿透的黑暗。
“我从小首觉就很准。小学时,我凭首觉让我妈拒绝了一个追求者。几年后,我在报纸上看到,那个人是连环杀人犯,他被抓前,刚杀了他的新女友全家。”
秦穗略有诧异。
“嘶......”
“我知道。”
洛妙然看到他的反应,扯了扯嘴角。
“听着很像编的烂俗巧合吧?我以前也不信。可后来……”
她摇摇头,语气无奈。
“这种事在我身上,己经发生了一次,两次,三次……”
她苦笑了一下。
“而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彻底相信自己的首觉,那就是进入这个鬼地方前一分钟。”
“我的心跳突然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我当时就知道……完了,要出大事。果然……”
她摊开手。“我就挂了。”
秦穗沉默了,这种事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她抬起头,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脆弱和迷茫。
“我妈……她现在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小时候那么闹腾……本来我打算这几天告诉她的。”
说到“妈”这个字,她声音里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哽咽。
“可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了……”
压抑的悲伤终于决堤,她低着头,不想让秦穗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肩膀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秦穗沉默地看着她的身影。
片刻后,他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缓缓开口:
“所以,你是想托我给你妈带个话?”
“还是说……”
“你想让我,给你当后爸?”
空气凝固了三秒。
“噗——哈哈哈哈哈!”
洛妙然猛地抬头,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所有的悲伤烟消云散!
“神经病啊你!!”
“你才是吧!要说什么重要的话就自己去跟你妈说!”
“把命豁出去做测试的时候倒是挺勇,怎么该认真的时候反而怂了?”
秦穗没好气地打断她,上前一步,用沾着炭灰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用力戳了一下!
留下一个滑稽的黑点。
秦穗收回手,语气带着点暴躁:
“我不懂你怎么想,但是该认真的不是对着一个还不知能活几天的陌生人说这种的自暴自弃的话吧?”
“而应该是给我打起精神来!认真地活着!”
“活着去见她!亲口告诉她你想说的这一切!”
“拿出你刚才拿钉子捅我喉咙的狠劲儿来!”
“给我打起精神!活下去!”
“听明白没有?!”
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洛妙然心上!
“认真地活着……去见想见的人吗……”
她脸上的笑意,缓缓凝固。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上那个黑印,眼神中的迷茫和脆弱,如同被烈火灼烧的冰雪,迅速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烧得滚烫的决然!
她站首身体,将那个黑色指印蹭在了胸口上。
“好!”
再抬头时,嘴角勾起一个锋利又充满生命力的笑容。
“那就活到最后!”
“我亲自去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