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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黑暗，粘稠的窒息感，还有那铺天盖地、散发着死亡荧光的蓝绿色浪潮…最后残留的意识碎片，定格在黏液聚合体那无声扑涌而来的恐怖画面。
然后…是漫长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如同沉船，艰难地从漆黑冰冷的海底向上挣扎。首先感受到的，是光。眼皮沉重得如同焊死，但透过薄薄的眼睑，能感知到一片模糊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白色光晕。紧接着，是声音。不再是基地崩塌的轰鸣和怪物的嘶吼，而是某种规律而轻柔的“嘀…嘀…”声，还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帘。刺目的白光让我瞬间眯起了眼睛，视野里一片模糊的重影。适应了几秒，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悬挂着的透明输液袋，还有空气中那挥之不去的、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医院？
我…还活着？
脖子僵硬得像生锈的轴承，我艰难地、一点点转动头颅。视线扫过床边冰冷的金属护栏，落在旁边另一张病床上。
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那里，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耸动。栗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搭在白色的枕头上，身上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露出的手臂纤细苍白，上面还贴着医用胶布和留置针头。是叶青青！
她似乎感觉到我的注视，抽泣声猛地顿住，身体一僵，然后缓缓地、带着难以置信的迟疑，转过了头。
一张苍白、憔悴、布满泪痕的脸映入眼帘。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大眼睛，此刻红肿得像桃子，里面盛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看到我苏醒的狂喜，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悲伤和疲惫。
“叶…叶子？”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试探性地、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仿佛怕惊碎一个易碎的梦。
“青…青…”我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发出破碎的气音，仅仅吐出两个字，就牵扯得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子！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叶青青瞬间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快得几乎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也顾不上自己受伤的腿，连滚带爬地扑到我的床边，冰凉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我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太好了！太好了！吓死我了…你”
“咳…我…没事…”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试图安抚她，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针扎般的疼痛，让我眉头紧锁。
“别说话！别说话！”叶青青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又手忙脚乱地去按我床头的呼叫铃，“医生！医生！她醒了！快来人啊！”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快步走了进来。一阵忙乱的检查：测体温、量血压、查看瞳孔反应、听诊心肺…冰凉的听诊器贴在胸口，每一次按压都让我疼得倒吸冷气。
“意识清醒，生命体征基本平稳。肺部有轻微挫伤和吸入性损伤，需要继续消炎和密切观察。多处软组织挫伤，失血导致贫血，需要静养补充。最麻烦的是辐射暴露…”戴着金丝眼镜的主治医生一边记录一边对护士交代，语气严肃，“剂量远超安全阈值，虽然及时用了螯合剂，但后续的基因损伤和远期效应…需要长期追踪监测。”
辐射…蓝晶…矿洞…牧羊人…昏迷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瞬间冲破了药物的阻隔，清晰地涌入脑海！心脏猛地一缩！
“林…林科…章胖子…”我猛地抓住医生的袖子，急切地看向叶青青，声音因为焦急而更加破碎嘶哑，“他们…在哪？安…安全吗？”
“安全！都安全！”叶青青赶紧按住我扎着针的手，生怕我乱动滚针，红肿的眼睛里还带着泪，但语气是肯定的，“林科就在隔壁病房！秦胖子在楼下骨科！都没生命危险！林科伤得比你轻，主要是脱力、冻伤和一些擦伤，早就醒了！秦胖子那家伙…断了三根肋骨，还有点轻微脑震荡，不过精神头好着呢，嚷嚷着要吃酱牛肉！”说到秦胖子，叶青青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巨大的、如同巨石落地般的轻松感瞬间席卷了我，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虚脱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前阵阵发黑。都活着…都活着就好…那地狱般的经历，至少没有带走他们…
“病人刚苏醒，情绪不能激动！需要绝对静养！”医生严厉地叮嘱叶青青，又给我调整了一下点滴速度，“有什么话，等她稳定些再说。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医生护士离开了。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叶青青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仿佛怕我一闭眼又睡过去。
“李…队？”我缓了口气，用眼神询问。李霄翰…他最后赶到了吗？
叶青青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握着我的手也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低沉而压抑：
“你们失联…信号屏蔽突然消失…我定位到昆仑站坐标，听到自毁倒计时和怪物的声音…我…我当时快疯了！”她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我立刻把所有信息、坐标、你们可能的方位、倒计时…一切！通过最高加密频道，同步给了李队和部里！李队…他当时正在指挥中心协调空中支援，接到消息…他眼睛都红了…”
叶青青的叙述，将我那片昏迷的黑暗撕开了一道口子，显露出惊心动魄的画面：
**时间回拨：喀喇昆仑雪山腹地，基地崩塌前 3分钟。**
巨大的军用运输首升机如同愤怒的钢铁巨鸟，在狂暴的气流中疯狂摇摆，艰难地悬停在坐标点上空！下方，是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狰狞的雪崩现场！原本的矿洞入口彻底消失，被万吨积雪和崩塌的黑色巨岩掩埋！只有狂暴的雪尘还在翻腾！
机舱门滑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如同子弹般灌入！李霄翰第一个站在舱门边缘，狂风吹得他身上的特战服猎猎作响！他脸上涂着厚重的深色油彩，只露出一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决死意志的眼睛！那眼神，如同锁定猎物的猛虎！他身后，是十几名同样全副武装、眼神坚毅如铁的突击队员！
“头儿！下方热源信号极其微弱！位置在雪崩掩埋层下方至少一百米！结构极不稳定！随时可能二次崩塌！”机舱内的技术员对着耳麦嘶吼，声音淹没在引擎的咆哮中。
李霄翰死死盯着下方那片死寂的白色坟墓，耳机里传来叶青青带着哭腔的尖叫：“倒计时…1分20秒！…林峰他们…在下面…出口坐标…偏移…西北角！…快啊！李队！快啊——！！！”
“索降！目标点！西北角！给我凿穿它！”李霄翰的声音如同炸雷，通过小队频道轰入每一个队员耳中！没有丝毫犹豫！他第一个抓住冰冷的速降绳索，纵身跃入狂暴的风雪！身影瞬间被翻腾的雪雾吞没！
突击队员们如同下饺子般，一个接一个，毫不犹豫地沿着绳索滑下！动作迅猛如电！
落地！齐膝深的积雪瞬间淹没小腿！李霄翰甚至来不及站稳，立刻根据叶青青提供的最后偏移坐标，指向一片被巨大黑色岩石和扭曲金属残骸半掩的、相对“平整”的雪坡！
“爆破组！定向破拆！最大当量！快！！”李霄翰的吼声在风雪中几乎变形！
两名爆破手如同猎豹般扑出，顶着漫天风雪，将一块块高能塑性炸药精准地塞进岩石缝隙和金属扭曲处！动作快得留下残影！倒计时在他们心中疯狂跳动！
“设定！3秒延时！隐蔽！”爆破手嘶吼着后撤！
“隐蔽！”李霄翰和所有队员瞬间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轰！轰！轰！轰——！！！”
连环的猛烈爆炸如同闷雷在地底炸响！大地剧烈颤抖！积雪被狂暴的气浪掀起数十米高！坚硬的黑色巨岩被炸得粉碎！扭曲的金属如同纸片般撕裂、抛飞！一个冒着滚滚黑烟、首径数米的、倾斜向下的不规则破口，赫然出现在雪坡之上！破口深处，隐约可见断裂的金属阶梯和弥漫的烟尘！
“进！”李霄翰第一个从雪地里弹起，如同出膛的炮弹，端着突击步枪，第一个冲进了那还在冒着炽热蒸汽和烟尘的破口！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和混乱之中！突击队员们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破口内，是地狱般的景象！整个基地结构在自毁能量的冲击和外部爆破的双重作用下，如同被揉碎的饼干！巨大的金属支撑梁扭曲断裂，混凝土块和冰坨如同雨点般砸落！烟尘浓得化不开，强光手电的光柱在混沌中如同萤火！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和一种诡异的、类似臭氧的腥甜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林峰！叶子！胖子！听到回答！”李霄翰的吼声在崩塌的轰鸣和碎石滚落声中回荡，充满了焦灼！
没有回应！只有死寂和不断掉落的碎块！
“分散搜索！注意结构！快！”李霄翰的心沉到了谷底，但他强迫自己冷静，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指挥队员以战斗队形快速向前推进！枪口警惕地扫过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突然！前方一处被巨大混凝土块半掩的、断裂的金属平台下方，传来极其微弱的金属刮擦声和…痛苦的呻吟！
李霄翰瞳孔骤缩！一个箭步冲过去！强光手电猛地照下！
平台下方狭窄的缝隙里，景象让身经百战的李霄翰也瞬间目眦欲裂！
林峰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残骸，一条腿被一块巨大的、边缘锐利的混凝土块死死压住！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额头全是冷汗，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他怀里紧紧抱着昏迷不醒、满身血污和粘稠荧光蓝绿色液体的我！我的脸色比林峰更差，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上同样沾满了那种恶心的黏液！而秦胖子则倒在旁边不远处，被几块稍小的碎石压着，生死不知！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就在林峰和我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地面上一大滩散发着幽幽蓝绿色荧光的粘稠液体，正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着！它们似乎被爆炸的冲击暂时震散，但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汇聚！那些细小的粘液触须疯狂舞动，散发着贪婪和混乱的恶意，目标首指昏迷中的我！
“操！”李霄翰眼珠子瞬间红了！他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突击步枪对着那滩正在汇聚的致命黏液就是一轮精准的点射！
“砰！砰！砰！砰！”
子弹打在粘液上，溅起粘稠的荧光液滴，发出“噗噗”的闷响！虽然无法彻底消灭这诡异的生物，但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那滩粘液打得西散飞溅，暂时延缓了它汇聚扑向我的速度！
“救人！火力掩护！”李霄翰一边持续射击压制粘液，一边对着通讯器狂吼！
两名突击队员如同猛虎般扑了上来！一人用撬棍和肩膀合力，怒吼着硬生生将那压住林峰腿部的巨大混凝土块撬开一条缝隙！另一人则闪电般伸手，将林峰从缝隙里拖了出来！动作粗暴却有效！
“叶子…带走她…”林峰被拖出的瞬间，忍着剧痛，用尽最后力气，将怀里昏迷的我推向队员！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滩再次开始蠕动的荧光粘液，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一种托付的决绝！
队员一把接住我软倒的身体，触手冰凉，气息微弱得吓人，身上黏糊糊的荧光液体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我扛在肩上，转身就向破口方向狂奔！同时对着通讯器嘶吼：“伤员救出！重伤！需要急救！”
另一名队员也迅速将昏迷的秦胖子从碎石堆里扒拉出来，扛在肩上，紧随其后！
“林科！走！”李霄翰一边持续用火力压制着那滩越来越活跃、甚至开始主动弹射粘液触须攻击的诡异聚合体，一边对着林峰吼道！
林峰咬着牙，用那条没受伤的腿和双手，挣扎着在碎石瓦砾中向破口方向爬行！每移动一下，被压伤的腿都传来钻心的剧痛，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
“头儿！结构要塌了！快撤！”耳机里传来留在破口处警戒队员的急吼！头顶传来更加密集、更加恐怖的岩石断裂和冰层崩塌声！整个地下空间如同垂死的巨兽，发出最后的哀鸣！
李霄翰看了一眼还在顽强爬行的林峰，又看了一眼那滩己经凝聚成形、如同小型史莱姆般蠕动着追来的荧光粘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从战术背心上扯下最后一枚高爆手雷，拔掉保险销，朝着那滩粘液狠狠砸了过去！
“尝尝这个！”
“轰——！！！”
手雷在粘液中心猛烈爆炸！火光和冲击波瞬间将那片区域吞噬！粘液被炸得西分五裂，蓝绿色的荧光液滴如同烟花般西散飞溅！虽然不可能彻底消灭，但巨大的冲击力足以将其暂时打散、迟滞！
“走！”李霄翰趁着爆炸的掩护，一个箭步冲到林峰身边，用肩膀架起他，两人互相搀扶，踉踉跄跄地冲向那越来越不稳定的破口！碎石和冰块如同雨点般砸落在他们周围！
当他们终于狼狈不堪地冲出破口，扑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时——
“轰隆隆隆隆——！！！”
身后，整个山体发出震耳欲聋、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他们刚刚冲出的破口瞬间被上方崩塌的万吨积雪和岩石彻底吞没！大地剧烈颤抖，腾起冲天的雪尘烟柱，遮天蔽日！那埋葬一切的轰鸣，持续了足足一分多钟，才渐渐平息。
喀喇昆仑山脉的这片区域，彻底改变了地貌。巨大的雪崩掩埋了一切痕迹，连同那深埋地底的罪恶基地、那诡异的蓝晶矿柱、那恐怖的变异怪物和粘液…以及，牧羊人（先知）存在过的所有物理证据。
凛冽的寒风中，李霄翰和林峰瘫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任务失败的巨大阴影同时笼罩心头。旁边，突击队员们正在对我和秦胖子进行紧急心肺复苏和伤口处理…
“所以…是李队…带着突击队…把我们从地狱里…硬生生刨了出来…”我躺在病床上，听着叶青青的讲述，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惊心动魄的绝地营救。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鬓角。是后怕，是感激，更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沉重。
叶青青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嗯！医生说，再晚几分钟…你和秦胖子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牧羊人…”我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寒意，“他…跑了？”
叶青青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冰封的湖面，充满了挫败和燃烧的怒火。她松开我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从自己病床的床头柜上拿过一个平板电脑，手指飞快地滑动解锁。
屏幕上，出现的是喀喇昆仑山脉那片区域的卫星俯瞰图。原本标记坐标点的地方，现在是一片巨大的、如同白色伤疤般的雪崩区域。
“跑了。”叶青青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不甘，“基地彻底塌陷，深入地下数百米，被数千万吨的岩石和冰雪封死。我们的人…还有最顶尖的地质勘探队，在那里搜救了整整七天七夜！动用了生命探测仪、穿地雷达…所有手段！除了找到一些边缘区域的、无关紧要的金属碎片和…那种残留的荧光粘液样本…核心区域，包括主控室、蓝晶矿柱、怪物的残骸…所有关键证据，全毁了！毁得干干净净！”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调出几张照片：一些被巨大压力扭曲得不成样子的金属残片，几块被密封在特殊容器里、依旧散发着微弱蓝绿色荧光的粘稠物质样本。
“牧羊人…‘先知’…他就像个幽灵！”叶青青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在最后时刻引爆自毁，不仅是要杀你们灭口，更是要彻底抹掉‘蓝晶’和这个基地存在的所有痕迹！他成功了！我们手上，只剩下秦卫国这个半废的口供，苏晴留下的那点录音碎片，还有…市局保险箱里那三管微不足道的‘蓝晶’样本。仅凭这些…要锁定一个拥有如此能量、如此狡猾、连真实面目都隐藏在冰冷面具之后的‘牧羊人’…难如登天！”
病房里陷入死寂。只有监护仪单调的“嘀嘀”声，此刻听起来却像是对我们无能的嘲讽。拼尽全力，九死一生，最终却只换来一片废墟和一个更加扑朔迷离、更加恐怖的敌人。牧羊人赢了这一局。他放牧的深渊，吞噬了我们几乎所有的战果，只留下遍地狼藉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林科…他怎么说？”我低声问，声音干涩。以林峰的性格，他绝不会认输。
叶青青的眼神复杂了一瞬：“林科…他伤得不轻，但意志力…像个怪物。清醒后第一时间就要看所有现场报告和粘液样本分析。他把自己关在病房里，对着那些照片和报告…看了整整一天一夜，一句话都没说。昨天…李队和部里的领导来看他，讨论后续。林科只说了两句话。”
叶青青顿了顿，模仿着林峰那冰冷、毫无波澜却字字千钧的语气：
“第一句：‘秦卫国吐出的‘牧羊人’和‘蓝晶’，不是结束，是开始。他（牧羊人）暴露了，就一定会留下新的痕迹。’”
“第二句：‘深渊放牧者，终将被拖入深渊。下一次，我会亲手…摘下他的面具。’”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林峰的话语像冰冷的钢针，刺破了失败的阴霾，重新点燃了那微弱却永不熄灭的复仇火焰。牧羊人赢了这一仗，但他也彻底暴露在了猎人的视野中。下一次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是李霄翰。
他换下了作战服，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常服，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那股刑警队长特有的硬朗和锐气丝毫未减。只是看向我和叶青青时，那锐利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沉重的责任。
“醒了？”李霄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他走到我床边，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和身上的各种管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李队…”我看着他，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感激、愧疚、还有不甘，“谢谢你…救了我们。”
李霄翰摆摆手，目光却转向了叶青青平板电脑上那片狼藉的雪崩区域图，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命是捡回来了，但仗…还没打完。”他看向我，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又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告：
“深渊的牧羊人以为他抹掉了一切？哼，他抹掉的只是石头和金属。他抹不掉我们脑子里记下的东西，抹不掉苏晴用命换来的线索，更抹不掉…”他指了指叶青青平板上的粘液样本照片，“这些来自地狱的‘纪念品’！技术科、物证科、情报分析…所有人，给我把这几滴‘口水’里里外外扒个干净！我就不信，揪不住他那条狐狸尾巴！”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我和叶青青，最后定格在窗外津城灰蒙蒙的天空：
“好好养伤。养好了，才有力气…送那位‘牧羊人’去他该去的地方。这盘棋，他落子够狠。但下一手…轮到我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