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空气死一般寂静。
右边面具男探向李行之裤兜的手，就那么僵在半空，离布料不过一指之遥。左边那个抬起的脚，也悬在那里，忘了落下。
两个黑洞洞的面具眼孔，死死地钉在李行之脸上，仿佛要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你……”左边的面具男喉咙里挤出半个字，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李行之却不给他们任何反驳或者掩饰的机会。
他甚至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那样子不像是被捆在椅子上的阶下囚，倒像是坐在谈判桌对面的审判官。
“别装了。”他扯了扯嘴角，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走，“这压根就不是什么背叛组织的审讯，对吧？”
他顿了顿，看着两人纹丝不动的身体，缓缓吐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一场面试。”
“玄星会的面试。”
“如果真是审问叛徒的话，就不需要那么多麻烦的程序不是？”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房间里轰然炸响。
“让我大半夜十二点，掐着点过来，”李行之继续说着，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砸在他们心口的石子，“是想测试我的服从性，看看我这个人听不听话，对不对？”
他没等回答，视线又落向虚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进那栋三层小楼之后，凭空出现的幻觉，也是二位的手法吧？挺高明的，差点就着了道。”
他的下巴朝着自己裤兜的方向点了点。
“那个地上的龙形徽章，也不是什么宝贝，它就是你们留下的一个引子，一个触发第二次幻术的媒介，也就是那个鬼打墙。”
“你们想看看，我在那种压力下，是会崩溃，还是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李行之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那个白色面具女人头顶的西个问号，它们神秘、未知、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头顶是“3985”，另一个是“3712”。
这串数字冰冷而规整，应该是他们的战力显现化。
他们和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一伙的。这个念头让李行之的底气更足了。
“前面这些，”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穿透力，“都是开胃菜。”
“你们真正想问的，或者说，雪见派你们来测试我的最终目的，是想搞清楚，我跟那个戴白色面具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抬眼，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左边那个脾气火爆的面具男。
“尤其是你。”
面具男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抬脚要踹我的时候，我看见你的鞋底了。”李行之说得格外清晰，“鞋底的纹路里，嵌着一枚缺了角的五角星印记。我在我们宿舍楼下，见过两次。一次是我准备和舍友去吃饭，在宿舍门口，一次是我从宿舍离开，在宿舍楼下面的大门。”
李行之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像一把刀子，要剖开他们最后的伪装。
“你跟踪了我至少一天。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像那个女人一样，在没人的地方把我敲晕带走，但你没有。你只是远远地看着。”
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绳子勒得他生疼，但他毫不在意。
“这说明什么，还不言而喻吗？”
房间里，只剩下李行之平稳的呼吸声，和两个面具下，那变得粗重而混乱的喘息。
死一样的寂静被一声清脆的拍手声打破。
啪。啪。啪。
左边的面具男摘下了手套，一下一下地鼓着掌，掌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赞许。
“不错，真不错。”他开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干涩，而是带着一丝玩味的清朗，“是个好苗子。”
另一个面具男也跟着附和：“只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他慢悠悠地补充，“我们用的，可不是什么幻术哦。”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同时伸手，动作利落地掀开了脸上的面具。
左边的是一张年轻而桀骜的脸，眉眼锋利，嘴角天生带着一抹上扬的弧度。
右边的则要温和许多，五官俊朗，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透着一股斯文气。
“欢迎加入玄星会。”两人异口同声。
李行之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他身后的墙壁，那面原本看起来天衣无缝的金属墙，忽然毫无征兆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道光亮的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清脆悦耳，来人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脸上挂着一抹意料之中的浅笑。
李行之的瞳孔微微一缩。
是雪见。
“我说我找的人还不错吧？”雪见环抱着双臂，目光扫过两个男人，最后落在了李行之身上，眼神里满是欣赏。
“确实。”那个桀骜的青年耸了耸肩，冲着李行之点了点头，做了个自我介绍，“叶枫。你嘴里那个‘鬼打墙’，就是我的手笔，能力是空间之力‘颠倒’。”
“唐邵奇。”戴眼镜的男人推了推镜框，态度温和，“我的能力是空间之力‘感知’，负责确认你的位置和状态。”
叶枫又补充道：“至于你看见的那些幻觉，那可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过的事。那是组织里另一个妹子的能力，叫影影，她的能力是时间之力‘回溯’。不过她去做任务了，现在不在。”
“不过没事，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见面。”
“还有哦，我们是故意露出破绽给你看，不然哪有那么多线索被你发现你，还不怕你这个新兵蛋子找不到”
此时雪见在一旁伸出食指在李行之面前晃了晃。
“不过你己经合格了”
“那要是不合格呢？”李行之反问。
“不合格的话也没关系啊，大不了就做个实习生。”叶枫笑着说道。
三个人站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着，气氛轻松得像是在开茶话会。
李行之安静地听着，看着他们侃侃而谈，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首到他们说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三人的交谈戛然而止。
雪见、叶枫、唐邵奇，三道目光齐刷刷地顺着李行之的视线往下看，落在了他被牢牢捆在椅子上的身体和手腕上。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秒。
“哎呀！”唐邵奇最先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手忙脚乱地冲上来，“抱歉抱歉，走流程走忘了！”
叶枫也一拍脑门，跟着上来七手八脚地去解绳子，嘴里还嘟囔着：“靠，光顾着看戏了。”
雪见无奈地扶额，叹了口气，也上前帮忙。
几人手忙脚乱，总算把李行之从椅子上解放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