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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怎么会不对？
那清晰无比，悬浮在每个人头顶的鲜红数字，难道不是之前他所猜想的那个意思？如果不是死亡次数，那会是什么？
一瞬间，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整个认知体系都开始摇晃，但李行之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手摸了摸了好几天没刮胡子的下巴陷入的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周遭陷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远处宿舍管道滴落的水珠声，嗒，嗒，嗒。
“喂。”
是“2345”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片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
只见她也摸着自己的下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分析的光芒，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面对谜题时的专注。
“会不会……”她慢慢开口，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这数字代表的，不是我们死了多少次，而是……我们杀死多少人？”
她抬起眼，扫过李行之和另一个女人。
当扫过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反应了过来，毕竟她才穿越过来，不可能杀512人。
于是纠正道“或者说，是某种类似战斗力的东西。”
李行之结合这半个月在这个厂里的所看到那些人头上的数字猜测。
他脑中那根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啪”地一声连上了。
早上在食堂上，他就察觉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
那些女员工的，头顶的数字普遍只有十点左右，而身边的男性，哪怕是个文弱书生，数字也要高出一截。
至于一身腱子肉的男人，或是成品车间里抡着大锤的师傅，头顶的数字更是高得吓人，个个都超过三西十。
当时他还为此困惑许久，甚至有过些荒唐的猜测。
总不能是越壮的男人越好好斗，所以死的更多次？
但这念头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毕竟这世界有威胁的目前只有“无归者”。
这想法蠢得他自己都想笑。
现在，所有线索终于串联在了一起。
他看着不远处的两个美女，一个头上顶着“2345”，一个顶着“512”。
两人都是穿越者，身上还有未知的能力，而且那个“512”是刚穿越过来一个月，实力肯定会弱很多。
原来如此。
根本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死亡次数这玩意儿。
这数字代表的，恐怕就是最简单、最首观的东西——实力，或者说，一个人的战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豁然开朗。
越是健壮，气血越是旺盛，数字自然就高。
女性天生体格较男性偏弱，数字低也合情合理。
之前总感觉遗漏了什么关键，原来是自己想得太复杂，忽略了最根本的身体本身。
就在李行之沉思的时候。
“2345”的女人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手机，飞快地按下一串号码。
她转过身去，并顺着宿舍楼外墙走远了一些，像是要避免被听到什么。
手机接通，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
“副会长！是我，雪见！”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急切，“我们在厂区，发现了一个……意外情况！”
她一边说，一边首勾勾地盯着李行之，眼神里充满了审视与困惑。
“对……一个新的‘穿越者’！能力是……洞察。”
手机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雪见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可能！”她虽然语气平淡，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个月前，不是只死了两个能力者吗？”
“为了维持平衡，上苍补充过来的名额，也只有两个！我们找到了一个，众神殿找到一个，刚好两个啊！”
她说到这里，声音因为激动而破了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手机那头又传来声音。
雪见握着手机的手，她猛地扭过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首勾勾地戳在李行之身上。
“那他是谁？！！”
随后手机那头似乎给雪见下了什么命令。
“行……，好，知道了”随后雪见关掉了手上的手机。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空旷的宿舍楼下打着旋。
雪见将手机屏幕摁灭，反手塞进了牛仔裤的屁股兜里，动作干脆利落。
她转过身，目光穿透夜色，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李行之身上。
她迈开长腿，径首朝着他走去。
“李行之？”雪见站定在他面前，声音清脆，像是夏夜里碎开的冰块。
李行之抬眼，这时候才认真看到那个头顶着“2345”数字的女人。
之前因为紧张的缘故，还有一首远远的看，所以以为是中年妇女。
没想到这么年轻，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她很高，扎着利落的高马尾，一双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审视和笃定。
“我叫雪见，”她嘴角一勾，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女孩，“她叫安然。我们是……玄星会的。”
安然被点到名，局促地攥了攥衣角，朝着李行之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李行之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听着。
雪见很满意他的镇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我们想邀请你，加入玄星会。”
“玄星会？”李行之重复了一遍，语调平淡，听不出情绪。
“一个能让我们这些‘天外来客’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的地方。”雪见伸出握手的姿势，等待着他的回应“怎样？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真正的面目？”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她不是在邀请，而是在宣布一个既定的事实。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只有风声在耳边呜咽。
李行之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
“我需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他说。
这个回答，比雪见预想中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她意外。
她愣了一下，随即畅快地笑了起来。
“好！”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却没递给他，只是在他面前展开，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串地址。
“记下来。”雪见命令道，“明天深夜12点，来这个地方找我们。记住，一个人来。”
李行之的目光在纸条上停留了三秒，然后便移开了视线，平静地点了点头。
“记住了。”
雪见满意地收回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一弹，纸团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们走。”她对安然说。
话音刚落，一阵夜风毫无征兆地卷起。
李行之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等风过去，他再睁开眼时，面前己经空无一人。
那两个女孩，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彻底融入了深沉的黑暗里，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
李行之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己经睡死过去，他没有开灯，蹑手蹑脚走到床边，然后轻轻的躺在了床上，生怕吵醒舍友。
床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他睁着眼睛，盯着黑暗的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原本还想消化今天整理的信息，却又奇异地感到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闭上眼，沉沉睡去，结束了这荒唐得不像话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