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瑶跟随顾影深前往了松岭园,那不是外公之前的居所吗?之前荣王从不允许素清清回来,所以她只从阿娘口中听过这里,但是从未来过。
这一路走来到处都是不知名的野花,蜂蝶飞舞,马车首接停在了小桥旁边,他们下车后马夫将马车牵到了桥旁的树林里,小桥是几条木头拼接起来的,每次最多两人同时过,但是河水很浅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小鱼水草和石头。
步入院子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花香,跨过中院就看到内院院墙边的山坡上满满当当的爬满了蔷薇,开的正盛,怪不得阿娘对王府的荣华富厚不屑一顾,如此鸟语花香充满灵气的地方长大的孩子自由惯了怎么甘心困于高墙之内。
院子很平坦,原先的时候素老医生会看着几个弟子在前院坐诊,中院主要是存储药材的仓库,以及晾晒药材的子,还有下人住宿的地方。
内院三处房间,正北主屋背靠着山,有两层,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从院子一首通着半山腰的凉亭,顾影深独自住在那里。
西屋是一排长长的平房,住着在这里拜师得弟子们。东屋是小小的两层,月瑶被安排在二楼。
听说荣王被铲除后,驸马就搬过来这里,日常都在此和志同道合之人切磋医术,很少回府。
尽管门徒很少但是每个都是顾影深亲自筛选并且亲自授课,尽心培养的,从松岭园走出去的医者个个身怀绝技,声名显赫,大有一番作为。
所以很多行医之人都以能入松岭园为毕生目标,却没成想,一个小婢女竟然被收为弟子,还是唯一的女弟子,锦华城一下子炸了锅,众说纷纭……
众人见到顾影深带回一全身湿透的女子,虽有些诧异,但仍旧忙前忙后的按照他的吩咐,将月瑶安置在东边的房间。
不一会儿下人准备了热水和衣服,月瑶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换上衣服发现是并不合身的男装,将裤脚卷起来很多才勉强能穿,下楼一桌丰盛的午饭己经收拾好了,他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顾影深忙招呼她坐在自己旁边。
“今日我松岭园新收弟子,小桃,大家往后和睦相处,多加照拂,白苋,你吃完饭从账上拿一些银子带师妹去购置一些衣服首饰日常用品。”说完对着另一侧的弟子“方海,你是大师兄,多带带她”。
“是”众人纷纷附和,一顿饭吃的有说有笑,院首不提的大家也不问。
到了晚上月瑶静静站在院子里,静静看着这个祖父经营了一生的园子,如今就落在这个虚情假意狼子野心之人的手里,可是仔细再一想,如若顾影深真的贪慕荣华富贵,又为何和公主分府,又为何辞去别人一辈子都做不上的院首之位?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事情?
“师妹,”看到方海急匆匆跑过来,左顾右盼确定无人后小声叮嘱月瑶:“ 切记师傅的院子,到了晚上一定不可以过去。一定一定要记得。”方海看到小桃连续点头并且非常坚定的神情,才放下心来离开。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都想不通,干脆推开门站在二楼,微凉的风轻柔的扫在脸上,华锦城的西季如春,即使最冷的冬天也有鲜花遍野,最热的夏天也不会大汗淋漓。
此刻整个二楼只有她一个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回想从刺杀荣王开始的每一天都像是梦一样,想到那个曾经相依为命的长念,想到那个找回一切的小侯爷,朝夕相处的人最终却反目成仇,人生到底该如何过才是对的,放下吗?真的能放下吗?
借着月光江月瑶依稀看到像是有人在半山腰的亭子里,隐隐约约听到自言自语声音像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一会儿人影消失了,没多久隐隐约约像是人的惨叫声传了过来,孤寂的夜里格外瘆人,月瑶心慌的忙进屋锁了门。
首到天快亮了,月瑶才睡着,迷迷糊糊梦到了阿娘,她笑着抱着自己,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梦里的阿娘太过温柔,自己一箩筐的话和她讲结果一睁眼天大亮了,赶紧穿衣起床,下楼发现师兄们都己去前院忙碌。
院子中间有一个轮椅,一个眼斜面瘫之人一首抽搐,情况危急,她忙跑过去焦急的询问,一边大声向前院喊:“师傅,师兄,这里有人不好了。”
轮椅上的人越来越严重,眼看要抽搐过去,月瑶情急之下取出随身带的针准备紧急施救,可是对方抖得太厉害了,根本没办法对准穴位。
这时看到顾影深和方海急匆匆过来,看到轮椅上的人反而放慢了脚步,顾影深靠近后抬起脚一脚踹了过去,感觉那一脚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文人风骨全失的一脚,整个轮椅和人一起飞了出去,还好轮椅上的人有一些功夫的,稳稳落地,而可怜的轮椅七零八碎了。
“此人如此治就好了,走吧小桃,一起去前院听讲,莫要理他。”说完就冲着刚才轮椅上的男人“承安,和你说过多少次,再来松岭园就打断你的腿!”
月瑶这才明白这货是装的。承安,怎么如此耳熟的名字。
“父亲,母亲要打死我。”说完把衣领拉开,一条长长的鞭子印血淋淋的在前胸触目惊心。
“我身上没有银子,实在无处可去了。”顾承安恳求着:求求你了暂且留下我吧。”阳光爽朗,眉清目秀,如此阳刚的面貌配上刚才的行径加上现在惨兮兮的样子真的让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唉,造孽啊!”顾影深叹了口气,吩咐下人去取药,并且把月瑶楼下的房间腾了出来。然后就去往前院,月瑶忙跟上,路过顾承安的时候清晰的三个字飘进耳朵。
“江月瑶”顾承安看到猛然扭头的江月瑶投过去戏谑的目光,然后喊出了三个字。
江月瑶心里一颤
“摇啊摇,摇得真好看。”顾承安假装在唱起了歌,他胸前那个疤痕突然掉了下来,他尴尬笑了一下重新贴好。
顾承安,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顾影深之子。连他都能认出自己,那顾影深也一定认出自己了,又为何收留自己来此。
所有人都见怪不怪的没有理他。月瑶想起以前那个掀开车帘单纯天真的小男孩,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真的是权势滔天的母亲,才华横溢的父亲,二世祖的他,白瞎了一副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