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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裹挟着冰碴子拍打着漱芳斋的窗棂，小燕子将写好的密信卷成细筒，塞进竹制的箭杆。箭尾的野鸡毛在炉火映照下泛着暗红，恍若凝固的血迹。沐阳握着刚打造好的铁箭镞，眉头拧成川字："福伦手握两江盐政大权，又与令妃互为表里，这封信送去，无异于虎口拔牙。"
"那就拔了这老虎的牙。"小燕子将箭筒重重挂在腰间，目光扫过案上散落的证据——几张被撕毁的运货单残片，还有车夫临终前交托的染血玉佩。金锁捧着热茶进来，手指在杯沿："方才夏府传来消息，令妃派人往学士府送了三车江南云锦，怕是在加紧谋划。"
子时三刻，紫禁城西北角的角楼传来梆子声。小燕子如夜枭般跃上宫墙，箭矢破空声惊起栖息的寒鸦。当信箭悄无声息插入学士府书房窗棂时，福伦正与长子福尔康商议如何处理截获的王家村车队账本。烛光映着箭杆上"坦白从宽"西个朱砂大字，这位位极人臣的大学士手一抖，滚烫的烛泪滴在密信末尾"令妃误你"的警告上。
"阿玛，这信......"福尔康捡起信笺，目光扫过熟悉的宫墙标记，"写信之人对截杀之事了如指掌，若真捅到皇上面前......"话未说完，次子福尔泰匆匆入内，怀中抱着刚截获的密报："阿玛！令妃娘娘要我们将罪责推给山东水匪！"
福伦瘫坐在太师椅上，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他何尝不知令妃此举是要卸磨杀驴？但事关谋逆大罪，一旦东窗事发，整个福家都将万劫不复。"备马，去乾清宫。"他突然起身，蟒袍下摆扫落案上的翡翠镇纸，"明日早朝，我要向皇上请罪。"
与此同时，坤宁宫内，那拉氏将密探送来的消息递给永璂："看看，这就是令妃的手段。"十二阿哥攥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纸上详细记录着令妃如何勾结福伦，企图将王家村商队污蔑为乱党。"皇额娘，紫薇姐姐他们......"少年眼中泛起怒火。
"去把你皇阿玛请来。"那拉氏轻抚护甲，嘴角勾起冷笑，"是时候让皇上看看，他最宠爱的令妃，究竟在背后做了多少腌臜事。"
次日破晓，乾清宫的铜鹤香炉青烟袅袅。福伦跪伏在地，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将截杀车队、销毁证据的罪行一一供述。乾隆手中的朱批重重砸在龙案上，震得殿内大臣纷纷屏息："好个令妃！好个福伦！竟敢欺君罔上！"
令妃被宣召入宫时，还带着精心准备的参汤。当侍卫掀翻食盒，银针瞬间变黑，她扑通跪倒："皇上明察！臣妾冤枉！"那拉氏适时呈上福伦府的账本，每一页都记载着令妃私吞赈灾银、干预盐政的罪证。
"传旨！"乾隆气得浑身发抖，"令妃褫夺封号，降为答应，永禁钟粹宫！福伦削职为民，即刻离京！"他转头看向阶下的福尔康、福尔泰，"念你二人主动揭发，暂留御前听用。若再有差池，定斩不饶！"
尘埃落定时，小燕子正在御花园教宫女堆雪人。雪球滚到一半，她看见福尔康匆匆走来，腰间玉佩与车夫遗留的那枚竟是一对。"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这位一向冷峻的御前侍卫躬身行礼，"若不是姑娘的密信，福家早己万劫不复。"
小燕子掸了掸袖口的雪，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新烤的栗子饼，带回去给弟妹尝尝。记住，再高的官帽，也抵不过良心二字。"远处，紫薇与永璂嬉笑追逐着跑来，惊起栖在梅树上的麻雀。雪后的紫禁城银装素裹，而这场惊心动魄的博弈，终将化作史书里的寥寥数笔，唯有王家村送来的酸菜坛子，仍在各宫小厨房飘着酸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