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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李戈文手中那把装了消音器的闷响！
是林婕手中警用配枪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枪口喷吐出炽热的火舌！在疯狂明灭的惨绿光影下，如同一道撕裂地狱的审判之光！
子弹！带着林婕所有的愤怒，所有被背叛的信仰，所有对逝者的承诺，所有对生者的守护……
带着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决绝！精准地……射向李局的胸膛！
噗嗤！
子弹撕裂皮肉、贯穿骨骼的闷响，在震耳的枪声余韵中，显得异常清晰！
李局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平静面具瞬间碎裂！
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剧痛和……一丝猝不及防的茫然所取代！
他低头，看向自己深色警服左胸心脏位置瞬间洇开的那朵迅速扩大的红色的花！
他手中的枪，那指向林婕的死亡之矛，无力地垂落下来，枪口指向冰冷肮脏的地面。
“你……”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涌出一股带着气泡的暗红血液，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他的身体摇晃着，像一棵被伐断的巨树，带着沉重的不甘，向后……轰然倒下！
砰！
沉重的躯体砸在布满油污和铁锈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尘土飞扬。
绿色的光，将这片血腥的修罗场切割成无数令人眩晕的碎片。
墙上的红黄蓝标记，在明灭的光线下，流淌着更加疯狂的色彩。
应急灯还在疯狂地闪烁着，发出滋啦滋啦的噪音，将倒地的恶魔和持枪屹立的女警身影，切割成无数跳动的碎片。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灰尘味和……新鲜血液的腥甜气息。
死寂。
只有应急灯滋啦的噪音，和贝贝被胶带捂住嘴，因极度惊吓和窒息而发出的微弱断续的呜咽。
林婕保持着射击后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枪口还残留着一缕青烟。
她死死盯着地上那具不再动弹的躯体，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在刚才那一枪中也被一同抽离。
肋下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要栽倒。
“贝贝！” 苏晨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劫后余生的虚脱中挣脱出来，嘶吼着扑向地上被捆绑的女孩！
手指颤抖着，不顾一切地去撕扯她嘴上的黑色胶带！
“唔……！” 胶带被粗暴撕开的瞬间，贝贝发出痛苦而尖锐的吸气声，随即是撕心裂肺的，混杂着巨大恐惧和获救狂喜的嚎啕大哭！
那哭声在空旷死寂的锅炉房里回荡，凄厉得令人心碎。
“没事了！贝贝！没事了！哥哥在！警察姐姐在！没事了！” 苏晨语无伦次地安慰着，手忙脚乱地去解她手腕和脚踝上粗糙的麻绳。
绳子勒得很紧，深深陷入皮肉，留下紫红色的瘀痕。他的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而笨拙不堪。
林婕强撑着剧痛，踉跄着走过来，蹲下身，用沾着血迹和灰尘的手，帮苏晨一起解绳子。
她的动作比苏晨稳，但指尖也在微微颤抖。
她的目光没有离开地上李戈文的尸体，那空洞的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到极致的情绪，大仇得报的短暂快意？
手刃昔日上级的巨大冲击？还是……对这条用如此惨烈方式终结的生命，一丝本能的、被强行压下的悸动？
绳子终于解开了。
贝贝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猛地扑进苏晨怀里，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苏晨胸前的衣服。
她死死抱着苏晨，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爸爸……怕……”。
苏晨紧紧抱着她，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带着体温和泪水的生命重量，心脏被巨大的酸楚和后怕填满。
老刘……你的女儿……我……我们……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贝贝的哭声掩盖的……脚步声！
从废弃锅炉后面那片最浓重的、未被闪烁灯光完全照亮的阴影深处传来！
不是老鼠！不是风声！
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节奏！
苏晨和林婕的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瞬间僵住！
林婕猛地抬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瞬间被新的、更加刺骨的寒意填满！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将他和贝贝狠狠推向旁边一个巨大的废弃管道后面！
同时，她自己的身体如同猎豹般向侧方翻滚！
动作快到了极致！
就在他们身体离开原地的瞬间！
噗！噗！噗！
三声沉闷、短促的枪声，从锅炉后方的阴影里骤然响起！
装了消音器！
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撕裂空气！
狠狠地打在他们刚才站立位置后面的水泥墙壁上！溅起刺目的火花和水泥碎屑！
有人！锅炉后面还有人！
李局不是一个人！
他还有同伙！一个一首潜伏在阴影里等待时机的人！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刚刚松懈一丝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断裂的边缘！
林婕翻滚到一台废弃的金属控制台后面，背靠着冰冷的铁板，剧烈地喘息着，肋下的剧痛让她脸色煞白如纸。
她手中的枪迅速指向阴影方向，眼神锐利如鹰隼，在疯狂闪烁的光影下搜寻着目标！
“谁？！出来！”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强行压制的痛楚和冰冷的杀意。
阴影里，一片死寂。只有应急灯滋啦滋啦的噪音，如同恶魔的嘲笑。
苏晨死死抱着还在哭泣颤抖的贝贝，蜷缩在巨大的锈蚀管道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冰冷的金属管道硌着后背，带来一丝刺痛的真实感。管道上厚厚的铁锈和油污散发着陈腐的气味。
那阴影里的未知，在等待什么？在瞄准？还是在……享受他们再次被拖入绝望深渊的恐惧？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苏晨紧紧搂着贝贝，试图用身体将她完全挡住，眼睛死死盯着林婕藏身的控制台。
又惊恐地扫向那片吞噬了杀手身影的，如同深渊入口的锅炉阴影。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贝贝压抑的抽泣声，林婕沉重的喘息，还有头顶那盏垂死挣扎的应急灯。
依旧在疯狂地闪烁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