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尸棺

第167 章 宿命

加入书架
书名:
青铜尸棺
作者:
妖之孽者
本章字数:
9694
更新时间:
2025-07-08

葛云衣的痉挛和痛苦低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皮肤下暴凸的赤铜色脉络如同烧红的烙铁,从手臂蔓延至脖颈,甚至向着心口那刀伤的位置侵蚀,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灼痛!

陈忘川和胖子看得心惊肉跳,却又束手无策。

杰克等人更是面无人色,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眼前这非人的异变比任何怪物都更令他们恐惧。

就在葛云衣的痛苦似乎要达到顶点,那数百道亡魂的重叠哀嚎几乎要撕裂她声带的刹那——

嗡!

她手中那枚紧握的、散发着不稳定青白光晕的人面龙纹玉圭,猛地一震!

圭身表面,那张原本模糊抽象、透着远古巫傩气息的阴刻“人面”,五官轮廓竟在光晕流转中…诡异地清晰了一瞬!

那并非人类的表情,而是一种冰冷、贪婪、带着无尽饥渴的…吞噬之相!

更恐怖的是,就在这张“人面”的眉心位置,光滑的玉质之下,毫无征兆地…浮凸起一行细如蚊足、却清晰无比的阴刻篆书!

那字迹仿佛是从玉圭最核心处生长出来,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古老恶意:

“一载春秋一凿寿,姜姓血脉饲天枢”

字迹殷红如血,边缘却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在玉圭青白的光晕映衬下,如同用凝固的鲜血和融化的青铜共同书写而成!

“一载…春秋…一凿…寿?” 陈忘川死死盯着那行浮现的血篆,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钉入他的脑海,

“姜姓血脉…饲天枢?!” 一个冰冷彻骨、恶毒到极致的真相,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 倚着石壁的葛云衣,突然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充满了无尽悲凉与荒谬的惨笑!

那笑声混合着她自己的声音和数百道亡魂凄厉的回响,在甬道中显得格外瘆人。

她喘息着,艰难地抬起头,那双异化的瞳孔(左眼孔雀蓝锈蚀如同凝固的毒矿,右眼金线竖瞳收缩如针尖)死死盯着玉圭上那行血篆,又仿佛穿透了玉圭,看到了三千年前那个端坐王座、冷酷无情的影子:

“…原来…如此…”她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灵魂被灼烧的痛苦,“…好一个…算无遗策的…周天子!”

“…从开始…这‘局’…就只为他的血脉而设!” 她惨笑着,那笑容比哭更令人心碎,

“…那姜后…那姜嫄的子孙…把这里变成血肉虫巢…想要破坏掉周穆王的龙气…”

“…也不过是…被穆王利用的棋子!是启动这最终‘钥匙’…这‘刑具’…所需的…‘祭品’和‘引信’!”

“…原本只有‘姬’姓之血的后裔…才能以血肉魂魄为引…点燃这‘圭’…却被周穆王改写!非“姬”姓也能点燃这圭,他算准了姜后后人会来毁掉这龙脉,或者说任何一个非姬姓血脉的人”

“卧槽,局中局?!” 胖子听得浑身发冷,看着葛云衣身上蔓延的青铜脉络和那三缕刺目银发,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葛云衣喘息着,用尽力气将手中的玉圭微微举起,手电光柱下,玉圭边缘那些原本庄重繁复的蟠螭龙纹,此刻在青白与血色交织的光晕中,竟发生了骇人的变化!

只见那些细密缠绕的蟠螭纹路缝隙间,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无数纤细如发、却闪烁着熔金般刺目光泽的“丝线”!

这些金丝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脉络,在玉圭内部和表面…缓缓地“搏动”、“蔓延”!

它们扭曲缠绕,不再遵循周礼纹饰的庄重和谐,而是透出一种禁锢、穿刺、抽取的狰狞意味!如同无数细小的、贪婪的…“血管”和“吸管”!

“…看这纹…这哪里是什么…周礼祭天的圭璧!”

葛云衣的声音带着被欺骗的愤怒和彻骨的冰冷,她指尖颤抖地拂过玉圭边缘那搏动蔓延的金丝“血管”,“…这分明是…西王母的…‘刑具’!一件用来…‘量体裁刑’…‘精准剥夺’…的…‘活剐之器’!”

她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

“…非姬姓血脉…触碰此圭…立遭反噬… 折寿一年!”

“…而姬姓之人…才能无损的…驱动它…沟通‘天枢’…开启这‘门’…或动用其力…”

葛云衣的目光扫过自己手臂上暴凸的赤铜脉络,又落回玉圭上那行血淋淋的“一载春秋一凿寿”,惨笑道:

“…非姬姓人开启,这‘刑具’…便会通过这血脉的链接… 如同最精准的刻刀…从你的‘命盘’上…硬生生…‘凿’掉…一年阳寿”

“…凿下的…不仅是时间…更是…生命本源!”

随着她的话语,仿佛为了印证这恐怖的“剥夺”,玉圭边缘那些搏动的金色“血管”骤然亮起!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吸力从圭身爆发!

“呃啊——!”

葛云衣猛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

她身体剧烈一颤,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毫无血色!

那三缕垂落颊边的银发,似乎…又延长、刺目了几分!

皮肤下暴凸的赤铜色脉络,颜色瞬间变得更加暗沉,如同冷却的青铜,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己经爬上了她的下颌线!

左眼的孔雀蓝锈蚀仿佛加深凝固,右眼的金色竖线瞳孔则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受创的蛇!

她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瞬间又衰败、苍老了一分!那种生命被强行抽离的虚弱感,清晰得令人窒息!

一次使用,一年阳寿!这并非缓慢的消耗,而是精准而残酷的剥夺!

如同冰冷的刻刀,在命盘上硬生生剜去一块!

陈忘川看着葛云衣瞬间衰败的模样,强行开启城门、…他的心如同被浸入了万载寒冰!她居然…被“凿”去了一年寿命?!

胖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指着那玉圭,声音带着哭腔:

“凿…凿寿?!他姥姥的!这…这破玩意儿是阎王爷的生死簿吗?!碰一下少活一年?!姑奶奶!你…你刚才在外面用了好几次啊!那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看着葛云衣那非人的异变和衰败的气息,巨大的恐惧和悲愤让他说不出话来。

葛云衣喘息着,勉强压下那股被强行剥夺生命的虚弱和剧痛,她紧握着那如同活体刑具的玉圭,赤铜脉络蔓延的手背青筋暴起。

那双异化的瞳孔,一只沉淀着三千年的孔雀蓝锈蚀,一只倒映着冰冷的金色竖线,死死地望向甬道深处那无尽的、仿佛通往“天枢”核心的黑暗。

“一年阳寿…一凿寿…” 陈忘川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看着葛云衣瞬间衰败、赤铜脉络爬上脖颈的恐怖模样,又看向那枚散发着不祥青白光晕、边缘搏动着金色“血管”的人面龙纹玉圭,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哪里是沟通神明的礼器?分明是吞噬姬姓血脉、精准剜取生命的活体刑具!

就在这死寂与绝望弥漫的瞬间——

“嗬…” 倚着石壁的葛云衣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吸气声!

那混合着数百道亡魂回响的声音里,第一次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没有丝毫犹豫!

右手紧握的那柄薄如蝉翼、淬着幽蓝毒光的弧形弯刀,在她沾满自己鲜血和青铜脉络的手中,划出一道凄冷决绝的寒芒!

目标并非敌人,而是…她左手死死攥着的那枚人面龙纹玉圭与手掌的连接处!

铛——!!!

一声并非金铁交鸣、而是如同玉碎冰裂般的刺耳锐响,猛地炸开!

弯刀的锋刃精准无比地、带着葛云衣全部的力量和决绝,狠狠劈砍在玉圭温润的圭身与她那布满暴凸赤铜脉络的手掌皮肤之间!

火星西溅!并非金属碰撞的火星,而是…玉圭表面青白光晕与弯刀毒芒激烈摩擦、崩碎出的能量碎屑!

同时,一股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暗金色血雾从葛云衣掌心与圭身接触的位置爆开!

“No!!!” 杰克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姑奶奶!你疯了?!” 胖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陈忘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想阻止却己来不及!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响起!

并非玉圭碎裂(那东西的坚硬超乎想象),而是…某种无形的、由心尖血和姬姓血脉构筑的、强行链接在葛云衣灵魂与玉圭“刑具”之间的…精神枷锁…被这蕴含了葛云衣全部意志和剧毒的弯刀…硬生生斩断了!

嗡——!!!

玉圭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凶兽般的尖厉嗡鸣!

青白色的光晕剧烈闪烁、扭曲!圭身上那张模糊的人面瞬间变得无比狰狞,仿佛在无声咆哮!边缘搏动的金色“血管”疯狂地抽搐、暗淡!

葛云衣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一仰!

“噗!”一大口暗金色的、带着金属锈蚀气息的鲜血狂喷而出!喷洒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同时,她紧握玉圭的左手,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痉挛、松开!

啪嗒!

那枚散发着不祥光晕、让杰克等人又惧又贪的人面龙纹玉圭,如同被抛弃的烫手烙铁,掉落在冰冷坚硬的甬道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圭身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边缘搏动的金丝“血管”也仿佛失去了活力,变得灰暗死寂,那张狰狞的人面也重新模糊隐去。

但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沉睡凶兽般的冰冷质感。

宝物?或许是。但这更是吞噬生命的刑具、连接地狱的钥匙!

一时间,甬道内死寂得可怕。手电光柱下,那枚躺在地上的玉圭,如同一个散发着无形诅咒的潘多拉魔盒。

杰克、维克多、山姆三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它,眼神中充满了挣扎——贪婪、恐惧、对“源头”的渴望、以及对这邪物本能的忌惮交织在一起。

维克多甚至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一下那条麻痹的腿,但杰克一把按住了他,眼神警告地摇了摇头。没人敢动!

刚才葛云衣身上那非人的异变和玉圭显露的“凿寿”血篆,己经彻底击碎了他们的侥幸。

“云衣!” 陈忘川第一个扑了过去,顾不上自己胸口的剧痛,一把扶住向后软倒的葛云衣。

入手的感觉冰冷而沉重,仿佛扶着一尊正在冷却的青铜像。他看到她嘴角不断溢出的暗金色血沫,看到她左眼那凝固的孔雀蓝锈蚀下掩盖不住的痛苦,看到她右眼金色竖线瞳孔剧烈波动后透出的极致虚弱。

“怎么样了?!” 陈忘川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手指迅速搭上她脖颈的脉搏。

触手冰凉,脉搏微弱而紊乱,如同风中残烛。

葛云衣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尤其是心口和左臂。

她艰难地抬起那只刚刚握着玉圭、此刻皮肤下赤铜脉络依旧暴凸、颜色却不再灼热、反而透出冰冷金属光泽的手,摆了摆,阻止陈忘川进一步的探查。

她张开嘴,声音嘶哑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那数百道重叠的回声似乎也随着玉圭的离手而暂时沉寂了,只剩下她本音那极致的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的苍凉:

“…没…没事…”她喘息着,暗金色的血沫随着气息溢出嘴角,“…死…死不了…”

“…只是…‘凿’下的那一年…抽得太狠…身体…一时间…扛不住这‘空亏’…”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清晰地解释着这突如其来的衰败,

“…就像…身体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大块…需要时间…缓口气…代谢掉…那‘剥夺’的冲击…”

她的话印证了那血篆“一凿寿”的恐怖!这不是缓慢的衰老,而是生命本源的瞬间硬性剥夺!

带来的不仅是虚弱,更是身体机能瞬间崩塌般的剧烈反噬!

陈忘川看着她惨白如金纸的脸,感受着她冰冷虚弱的脉搏,再看向她身上那触目惊心的异变:

那暴凸而起的赤铜色脉络,此刻如同冷却的青铜浮雕,依旧狰狞地盘踞在她的小臂、上臂、肩头,甚至爬上了脖颈,在锁骨上方形成一片冰冷的金属纹路。

颜色不再灼热,却更加深沉、更加固化,仿佛与她的皮肉骨骼长在了一起,透着非人的质感。蔓延…停止了。

那三缕垂落颊边的银发,依旧刺目如霜,并未因玉圭离手而恢复黑色。

左眼的孔雀蓝锈蚀如同最上等的古玉沁色,深深沉淀在眼球中,冰冷而永恒。

右眼的金色竖线瞳孔,虽然不再剧烈波动,却依旧保持着那细如针尖、非人的形态,在虚弱中闪烁着漠然的光泽。

*衰败虚弱,却不再加剧。那种被无形刻刀持续剜削生命的恐怖流逝感…随着玉圭的离手,暂时停滞了。

仿佛刑具离身,但刑罚留下的烙印…己深入骨髓,无法磨灭。

异变…被强行终止了蔓延,但并未消失!

此刻的葛云衣,如同一个从古老青铜熔炉中勉强爬出、身上还带着未冷却金属烙印的…半成品祭品。

那玉圭离手带来的喘息,更像是行刑间隙的短暂停歇,而非解脱。

她靠在陈忘川臂弯里,闭着眼,艰难地调整着呼吸,试图平复那被“凿寿”带来的生命空亏。

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皮肤下那些冰冷的青铜脉络极其轻微的搏动,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她——枷锁虽暂时卸下,但烙印己深,宿命…远未终结。

而地上那枚黯淡的玉圭,如同蛰伏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噬咬血脉的机会。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