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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风立在雨中，眼睁睁看着季澜舟车子的尾灯拐过街角，没了踪影，嘴角还勾着刚刚偶遇留下的笑。他抬手抹一把脸上雨水，水珠顺着指缝滑落，身子一拧钻进出租车。报完地址，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像被抽走一股劲儿，又好似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今天挺开心的。”这话从他嘴里飘出来，轻飘飘、虚晃晃的，像给自己打气。可季澜舟那句“下次再来”，让他的心一下子就稳当了。
回到家，谢逸风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宽松睡衣，窝在沙发上摆弄手机。手指划着和季澜舟逛商场时拍的照片——没几张，都是他偷偷拍的，季澜舟压根儿不知道。瞅着照片里那人微微上扬的嘴角，他感觉心脏蹦跶得快了些。
正看得入神，手机震了下，是季澜舟发来消息：“今晚谢谢你。”
谢逸风愣了两秒，咧嘴笑道：“谢我干啥？我又没帮你拎包。”
对方很快回了个“陪”字。就这一个字，沉沉地砸进谢逸风心里。
他盯着屏幕老半天，到底没再回。不是不想，是怕多说几句，藏着的心思就露馅了。
第二天早上，谢逸风照常上班。偶尔抬眼往季澜舟办公室那边瞧，眼神多了几分温柔。季澜舟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偶尔看他一眼，也没啥多余表情。可谢逸风清楚，他俩的关系不一样了。
晚上加完班，谢逸风刚出写字楼，就瞧见季澜舟站在路边。路灯打在他身上，轮廓分明又带点朦胧，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咋不去打车？”谢逸风走上前问。
“想走走。”季澜舟淡淡地说，“顺路送你。”
两人并肩走在夜色里，城市灯光映在脸上，忽明忽暗。风吹过来，带着夜的凉意，谢逸风缩了缩脖子，季澜舟不着痕迹地挨近了些。
“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吵架不？”谢逸风突然开口。
“不记得。”季澜舟语调平静。
“骗人。”谢逸风笑了声，“那时候你在会上骂我做事不上心，我还顶嘴了几句，后来被张泽拉去喝酒。”
“我记得你说‘谁稀罕你的夸奖’。”季澜舟总算露出点笑模样，“第二天我就收到一份比平常认真三倍的报告。”
谢逸风得意地挑挑眉：“那肯定，我可不会几句批评就蔫儿了。”
“嗯。”季澜舟点头，“不过后来……你也没少惹我生气。”
“那你现在还生我气不？”谢逸风试探着问。
“看情况。”季澜舟回答得挺含糊。
谢逸风撇撇嘴：“你这人真难搞。”
“你也不好相处。”季澜舟回敬他一句。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不少。
走到一个小公园门口，谢逸风停下：“进去坐会儿？”
季澜舟看了眼时间，点点头。
公园不大，夜景也普通，好在安静。长椅还有白天晒过的温热，谢逸风一屁股坐下，拍拍旁边位置：“来吧，老总同志。”
季澜舟在他身边坐下，双手交叠放膝盖上，眼睛望着远处湖面。
“你小时候梦想是啥？”谢逸风突然发问。
“当医生。”季澜舟答得干脆。
“真的？我还以为你会说企业家或者CEO啥的。”
“我爸想让我继承家业，可我小时候就想当医生。”季澜舟语气平淡，“后来发现不合适，就放弃了。”
“为啥啊？”
“太感性。”他说，“做医生得冷静，我……不够冷静。”
谢逸风听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侧头看着季澜舟侧脸，轻声说：“你现在也挺好，至少……我挺喜欢。”
季澜舟转过头，眼神里有惊讶，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
“你喜欢我啥？”他问。
“我喜欢你明明挺温柔，偏要装高冷。”谢逸风咧嘴笑，“还有你其实挺在意别人感受，就是不会表达。”
季澜舟沉默一阵，低声说：“你也是个让人操心的主儿。”
“我操心你？”谢逸风故意犯傻，“我天天被你操心好不好？”
“嗯。”季澜舟点头，“就像昨天逛街，你差点撞柱子。”
“那是因为我在看你！”
话一说出口，谢逸风自己都吓一跳。他赶紧捂嘴，脸烫得像着了火。
季澜舟看着他这样子，嘴角微扬：“哦？”
“我不是那意思！”谢逸风赶忙解释，“我是注意力不集中……不是因为你好看才走神……好吧，有一点点。”
季澜舟真笑了，眼角都弯起来。
“你这个人……”他摇摇头，“有时候真不知道拿你咋办。”
谢逸风松口气，也跟着笑：“那你别管我不就行。”
两人安静一阵，气氛慢慢静下来。
“你觉得……咱俩现在算啥关系？”谢逸风突然问。
季澜舟没马上回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琢磨。
“我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我不想失去你。”
谢逸风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抖了：“我也不想。”
“所以……”季澜舟抬头，首首看着他，“要是我说，我想更进一步呢？”
谢逸风愣住，嘴巴张了张，啥也说不出来。
“我没开玩笑。”季澜舟接着说，“我可能不够好，也不太会表达，但我愿意努力。”
谢逸风看着他，眼眶莫名就红了。他深吸一口气，笑道：“你知道吗？你这话比你以前夸我的话加起来都让我高兴。”
“那……”季澜舟顿了顿，声音轻柔，“你愿意试试不？”
谢逸风立马点头：“当然愿意。”
两人对视着，周围世界好像都静止了。远处灯光透过树叶洒在身上，光影交错，暖乎乎的。
“其实我一首想告诉你。”谢逸风突然开口，“那天你生病，我请假照顾你，不是闲着没事，是真放心不下你一个人。”
季澜舟轻轻握住他的手：“我知道。”
“你咋知道？”
“你照顾我时，倒水都先试温度。”季澜舟看着他，“这份细心，装不出来。”
谢逸风鼻子一酸，使劲握住季澜舟的手：“以后我一首这么对你。”
“嗯。”季澜舟点头，“我也尽量，不那么别扭。”
夜风吹过，吹起他们的衣角，也吹走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们都明白，今晚过后，两人关系不再只是同事、朋友，而是恋人。
“天晚了。”季澜舟站起来，“回家吧。”
谢逸风点点头，没马上起身，仰头看着他：“你能再说一遍不？”
“说啥？”
“就是你想更进一步那句话。”
季澜舟低头看他，眼神温柔：“我说，我不想失去你。”
谢逸风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我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