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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的鎏金香炉腾起青烟，却掩不住室内凝滞的肃杀。太后枯瘦的手指捏着密报，羊皮纸在她掌心簌簌作响。"红颜祸水！"檀木佛珠猛地砸向地面，颗颗迸裂的琥珀珠滚落在青砖缝隙里，"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竟搅得皇室天翻地覆！"
桂嬷嬷垂首应声，浑浊的眼珠转动："老佛爷息怒。那小燕子在围场冒充格格、在宫里妖言惑众，如今又勾得两位阿哥反目......"她压低声音，"奴才斗胆进言，唯有断了这祸根，才能保皇室安宁。"
太后布满皱纹的脸笼在阴影里，良久，她抓起案上的翡翠扳指狠狠摔碎："去坤宁宫请容嬷嬷，把人带进密室。鹤顶红......就用皇后宫里封存的那坛！"话音未落，纱帐无风自动，惊得廊下的鹦鹉扑棱棱乱飞。
暮色西合时，小燕子被粗麻绳捆着拖进密室。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望着墙角锈迹斑斑的刑具，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见皇阿玛！"容嬷嬷狞笑着逼近，铜指甲在她脸颊划过："还珠格格？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鹤顶红的腥甜灌进喉咙时，小燕子剧烈呛咳，血丝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她想起初见尔康时他递来的止血草药，想起永琪教她骑马时的爽朗笑声，泪水混着毒血滴落在青砖上，洇出暗红的花。
"住手！"暴喝声震得密室顶棚簌簌落灰。尔康撞开腐朽的木门，腰间佩剑还在滴血——他是杀穿三道宫门闯进来的。当看见小燕子瘫在血泊中，他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燕儿！"尔康踉跄着扑过去，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她苍白的脸。小燕子气若游丝，勉强扯出笑："尔康......别犯傻......"话未说完，头一歪没了气息。
死寂中，尔康缓缓起身，猩红的眼盯着容嬷嬷手里的鹤顶红坛子。他突然狂笑出声，抓起坛子仰头灌下，暗红的毒酒顺着下颌滴在衣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说到做到！"话音未落，他重重栽倒在小燕子身侧，指尖还紧紧勾着她的小指。
晴儿从藏身的帷幕后冲出来，白绢捂住嘴却止不住呜咽。紫薇跌跌撞撞奔进来，看见地上交叠的尸体，眼前一黑昏死过去。永琪僵立在门口，手无意识地摸着腰间箭囊——那里还插着当年射中小燕子的箭。
消息传到乾清宫时，乾隆正在批阅奏折。朱笔"尔康"二字刚写一半，笔锋突然失控，在黄绢上拉出长长的血痕。"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踉跄着扶住龙案，"传太医！快传太医！"
慈宁宫内外乱作一团。太后望着满地狼藉，手中念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到小燕子脚边。她怔怔看着这对殉情的男女，耳边响起年轻时先帝说过的话："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皇后跌坐在地，容嬷嬷惨白着脸瘫在墙角。令妃冲进来时，正看见乾隆摇晃着要倒下，她扑过去扶住："皇上！"乾隆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当年......朕拆散傅恒与你，如今......"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令妃的旗装上。
暮色彻底笼罩紫禁城，慈宁宫的宫灯在风中明明灭灭。小燕子鬓边的银蝶发簪静静躺在血泊里，仿佛还在等待主人灵动的笑颜。而这场因情而起的血案，像一记重锤，不仅敲碎了皇室的体面，更在所有人心中砸出无法愈合的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