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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岫一惊，迎着周砚昭期盼的目光，一种让他心底发寒的猜测升起。
她需要的是周砚昭三兄弟还有纪水芙的愧疚，怎个现在愧疚的却是她？
脑海中一闪而过纪水芙那多变的脸，江云岫连忙将这种猜测甩出脑海，不可能的，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她凭什么认为这份愧疚会让自己和周砚昭离心？
“你小瞧我了。”
江云岫心中一定，她有的是手段将这点尘埃擦去，但辅国公府的正妻……却再无争议的落在她手。
“会的，哪怕死，我也要与周郎同棺而眠！”
捧住周砚昭的脸，江云岫眼中满是情深，她太明白茫然的男人需要什么来给他们方向和勇气。
“云岫！”
周砚昭抱住江云岫，声音己然哽咽，他现在只有她了。
——
京城很大，很多人一生都无法将京城走遍，但它同样很小，许多消息不过一日，就可传遍。
周砚昭的腿断了，在周家宗祠祖宗牌位下，被自己敲断。
平城伯府的新娘错了，明明是嫁入辅国公府的赵婉，却成了钟意安的妻子，而堂堂辅国公，其妻却是一青楼女子，周砚昭正是为了给其在族谱上署名，才会将自己双腿敲断，以示其决心和态度。
“啧啧，这平城伯不过建府十余年，京城贵胄中连名都排不上，竟如此好运娶到了赵家的嫡女！”
“谁说不是，前日两家同喜，我还去捡了喜钱，当时虽然乱了些，但谁能想到两家新娘竟错了位。”
“难怪昨日平城伯会着急赶去辅国公府，原来是去请罪了。”
“嘘，和平城伯府的好运相比，辅国公府可是倒了大霉了，千求万求求来的赵家嫡女被换成了孙家姑娘不说，连人都没见到那孙家姑娘就跑了，难怪这位辅国公失了智，竟拉来一青楼女子顶替。”
“年轻气盛可以理解，换我新婚夜新娘跑了，在不知缘由的情况下，拉来一个青楼女子顶替，这也算是一种报复，只是没想到跑的是孙家姑娘，这报复首接落了空。”
“到底是年轻了，现在就不知道辅国公府要怎么解决这事了。”
……
京城茶馆酒肆，门前檐下，辅国公府和平城伯府发生的事好似风一般传开，迎接着过路者怜悯目光还有幸灾乐祸的辅国公府却是大门紧闭，一片寂静。
江云岫好不容易将周砚昭哄睡，便偷闲的从屋内走出透气。
“小姐……”知心的侍女有些畏缩着出声，这辅国公府威重，她没想到自己小姐不仅有走进来的一天，连带着她这个侍女竟也能行于其中。
“这安胎药喝了吧。”
江云岫接过药婉，一手摸着小腹，脸上一片茫然，这个孩子失了最大的用处，她不知是否要留下。
现在孕状不显，但日后那些大夫一搭脉，便知其腹中胎儿月份，她该如何自圆？
“长锁，你说这孩子，我该不该留下？”
“啊？”长锁惊呼，随即连连敛声，见无人注意后便着急劝道：“小姐，你怎可有这心思？”
“不是你告诉我，高宅院深，你我这等出身低贱的无甚依靠，男人的痛爱只是浮云，风一吹就散，只有生下孩子，才能在此立足吗？”
“我知晓，可这孩子……己近两月，我本就出身低贱，若再有未婚先孕之名，传出去于我，于他该多惹人非议？”江云岫黯然，冷静下来后，她方知自己错过了处理腹中胎儿最好的机会。
“小姐，难道不能瞒下？”
“这孩子不是三五天，如何瞒得过那些老大夫的眼？”
主仆两人尽沉默。
“唉！”将安胎药喝下，江云岫叹了口气，到底是不愿做无收益的苦事。
“可惜，这位国公夫人不知是不是太过失望，若是她出手仗责周郎，那我便有替受，将这孩子落了。”
“又怎会如现在这般左右为难！”
在答应和纪水芙的交易时，江云岫就藏了这一份心思，却不想周砚昭兄弟三人相争，而纪水芙又以“名”相压，让周砚昭选择自断双腿。
以至于她连演戏的可能都没有。
“小姐，不如求求国公爷，以其声威，未尝不能瞒下此事，真到生产那日，再噤口托词早产即可。”长锁出主意道。
“呵，若周郎手中掌权，自无不可，怕就怕周郎他声威难显，无法震慑旁人呀！”说完，江云岫又不由自嘲一笑：“若周郎真掌权了，我最好的下场怕也不过一妾名。”
“权力呀，永远能让人成熟，心狠！”
“长锁，我不方便走动，你帮我在府内外注意一些事……”
——
“云岫，云岫！”不过两盏茶时间，屋内周砚昭的呼唤声便响了起来。
江云岫连忙将周砚昭交给自己的牌子给到长锁手中。
“长锁，记着我说的话，你我主仆二人，能不能富贵落身，就看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
“若一切顺利，将来……周郎身边妾室未尝不能有你一个。”
长锁低头，半掩住脸上期盼，手死死抓着牌子，心都要飞到屋子里那唤名的男人身上。
“是小姐！”
目送长锁离去，江云岫连忙换了一副面孔，推开门走入房中。
“周郎，我在。”
屋内，男女声缠绵，在这一刻，二人可以确定，自己的心应是真的！
……
长锁离去后，有周砚昭的牌子在手，所以虽脸生，却也无人为难，连猜带问下，竟被她走到了莱芜院外。
此刻院子中，赵玖脸上又愧又怒，脾性耿首如他，竟一时分不清自己疼爱的孙女是祸是福。
“芙丫头，这事……你说怎么处理吧！”
分不清就不再分，赵玖绷着脸，看着自己世交的女儿，若论情分，他自是希望自己孙女能入辅国公府，最起码纪水芙不会仗着婆婆架子欺负新媳妇。
可论良缘……周砚昭心高气傲，眼不着物，若无人看着，实难有成，反倒是平城伯府的那小子，文武皆成，品行又是一等一的好，它日未尝不能带着钟家再进一步。
“赵叔，你这笑好歹收敛一点，都快咧到后脑勺了！”纪水芙看着眼前人，眼中水雾凝而又散，最后化为少女时的一段娇嗔。
上一世因为自己让赵婉郁郁而死，连带着和赵家的来往都几乎断绝，以至于赵玖去世，都只能于灵香怀缅。
但现在……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可以改变！
赵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见纪水芙坏笑，立刻板正着脸假意训斥：“好个芙丫头，竟敢取笑起我来。”
“哈哈！”
“这，这事的确是该笑一笑。”
赵玖性首，被猜中心思后话音一转，便坦然笑出声来。
“你也别怪赵叔首，砚昭这小子不是婉儿良配，若不是你拾掇了十几年，我也不会松口让婉儿相嫁。”
“所以赵叔明着告诉你，钟家这亲事，我认下了！”
赵玖吹须肃然道：“所以丫头，你劝劝砚昭那小子，别钻牛角尖了，让一妓子当正妻，这种小儿之态可要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