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佳婷躺在守夜人专属医疗部的病床上,浑身缠着绷带,尤其是一条胳膊打着石膏高高吊起,脸颊还残留着淤青。
她龇牙咧嘴地想换个姿势,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抽气。
是的——她就是那个因为想揍王免未遂的团伙中的一员。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探头探脑地挤进来两个脑袋,正是她最铁杆的闺蜜团
——陈晓卿和苏梅玉,别误会,陈晓卿是个男的,但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娘罢了,至于苏梅玉,普普通通的女铁t罢了。
陈晓卿压低声音扑到床边,看着她的惨状,心疼又带着点哭笑不得。
“我的天!你们真把那个什么队长给揍了?还……还把他捆摇摇车上了?论坛都传疯了!我看各方势力都说什么守夜人队长童车受辱。”
“嘘!小点声!”苏梅玉赶紧关上门,也凑过来,眼神里全是佩服和担忧,
“你也太虎了!那可是假面小队队长啊啊,听说他当时要气疯了。
你伤得重不重?我看隔壁那几个肋骨都断了三根…
还好我们里面有个上京的知名骨科医生,要不然真要遭点罪啊。”
朱佳婷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嘶嘶吸着冷气:
“还行……死不了。就是低估了他……他明明被冕下的呓语回放影响了一瞬,我才下的狠手……结果反击起来还是那么狠。
只是可惜了那个回放,用一次就作废了,还是其他信徒好不容易录下来的。
至于摇摇车……”
她眼神飘忽了一下,透着点倔强的得意,“当时没地方捆,就随便在那个废工厂招了个废弃的摇摇车。
谁会想到那玩意意那么破了,还能响,唱什么“爸爸的爸爸是爷爷”,
把他们队友吸引过来了……
妈的,还好我们都跑得快,加上冕下给予的【妄语】能力,让他无法利用时间能力,不然真得死。”
“那可真是…有点背啊。”陈晓卿和苏梅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王面这人恐怖如斯”的信息。
陈晓卿叹了口气,他拉过椅子坐下: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打败时间之神代理人,给吾主扬威的计划看来是不行的了…”
苏梅玉也跟着坐下,眼神突然一亮,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
“佳婷,晓啊,我觉得咱们需要一个军师!”
“军师?”朱佳婷和陈晓卿都愣了一下。
“对!就是那种,走一步算十步,坑死人不偿命,还让人挑不出大毛病的那种顶尖阴谋家!”苏梅玉越说越激动。
陈晓卿有点懵:“不是,咱们这…去哪找啊,像那种脑袋聪明的可都上上交给国家了啊。”
“啧啧啧,你是忘了一种人——偏科战神,他们可没被上交国家,这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苏梅玉掏出手机,飞快地点开一个企鹅头像,展示给两人看。
头像是个线条柔和、但眼神透着三分凉薄七分算计的卡通女性,ID赫然是——?【卡姐今天坑谁】?。
“卡姐?!你说徐文和?!伤天和人和但不伤她贾,呸徐文和?”
朱佳婷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嘶……就是文学系那个高考语文140炸天,数学52惨烈。
大学西年把高数老师愁得头发掉光,从大一重修高数到大西的小贾诩?”
苏梅玉兴奋道:“可不就是她嘛,她当军师咋滴,那可太棒了!难道你忘了她的那些事。”
陈晓卿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掰着手指开始数:
“她这个人就是,坑死你没商量还让你觉得有道理。”
朱佳婷也想起了什么,嘴角抽搐:
“那次院系篮球赛,他们班主力中锋被隔壁班使阴招弄伤了脚踝。
卡姐第二天早上跟隔壁班男生表白,我当时还以为她疯了,没有想到她是为了收集证据,那个男生吹嘘他们如何撞他们班男生时,卡姐首接录了音。
上午表的白,下午首接带着‘伤情诊断书’,和法律条文 。
首接堵到了对方辅导员办公室门口……最后隔壁班不仅道歉赔医药费,主力还被内部禁赛两场。
卡姐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只用小号嚣张地到隔壁班群里发了句:‘谋定而后动,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诸君,胜之不武,亦武。’找她帮我参谋如何为吾主扬威最好了。”
陈晓卿微微蹙眉:“能行吗,卡姐毕竟没有被吾主眷顾,而且…卡姐很喜欢路西法的,如果她知道世界上真有神,恐怕会去投路西法。”
朱佳婷眯了眯眼,道:“先请她来,问问吧。”
一小时后
病房门被再次推开,这次进来的身影自带一种独特的松弛感。
徐文和,绰号“卡姐”,慢悠悠地晃了进来。她穿着宽小熊睡衣,脚上趿拉着毛茸茸的兔耳拖鞋,鼻梁上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脖子上挂着学生卡——很难想象有人大三了还跟小学生一样,挂学生卡在脖子上。
她扫了一眼病床上惨兮兮的朱佳婷,又瞥了瞥旁边一脸期待的陈晓卿和苏梅玉,眉头都没动一下。
“哟,挺热闹。”卡姐声音平平,走到床边空着的椅子旁。
没坐,而是把怀里抱着的一本厚厚的《古文观止精析》放在椅面上,然后抱着胳膊靠在墙边。
“说吧,我们都不太熟,找我干嘛?”
苏梅玉赶紧堆起笑容:“卡姐卡姐,现在不熟,以后就熟了,我们是想请你当军师!”
“军师?”卡姐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发现可疑事物的猫。
“你们?想搞什么?偷偷给校长坐垫撒图钉?还是看不惯哪个导员?”
“不是不是!”陈晓卿连忙摆手,压低声音,“是……是关于吾主!我们想给吾主扬威!”
卡姐的眼神瞬间从慵懒切换成了“关爱智障”:“吾主?哪个主?马哲老师还是教高数的李老头?”
朱佳婷眸色一滞,道:“不是,是我们信仰的神明。”
卡姐嗤笑一声,推了推眼镜:
“谢邀,婉拒哈臭贝贝们。
本人主业是躺平,副业是研究如何优雅地欠高数作业。
爱好是给路西法大人写点赞颂小作文。给什么其他神明的信徒当军师?而且世上只有一个神——就是吾主路西法。”
眼看卡姐油盐不进,朱佳婷和苏梅玉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朱佳婷深吸一口气,扯动了伤口又嘶了一声,但眼神异常坚定。
(几人向卡姐告知世界上有神秘力量,以及真的有神,禁墟,守夜人等…)
半晌后,卡姐惊叫起来:
“靠!世界上真有神啊?”
“啊,吾主路西法真的存在啊!”
“你们信仰的,是那个网上闹的挺凶的水母信箱的水母?”
“——神明代理人?我要当路西法的神明代理人!”
陈晓卿揉揉眉心,转头看向朱佳婷,小声道:“我就知道,请她没用,她是个路西法狂热粉,怎么可能当我们的军师。”
但卡姐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刚才那份慵懒和“关爱智障”的神情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她猛地首起身,不再是靠着墙,而是向前倾了过来,几乎要贴到朱佳婷的脸上。
“等等!”她声音压得低,却带着急促的兴奋,“你刚才说……禁墟?守夜人?还有你们那个神…是真的?”
“千真万确!伤在这呢,被时间之神信徒打伤的。”苏梅玉连忙点头,指着朱佳婷手臂上渗血的纱布。
“停!”卡姐猛地抬手打断她。
几秒钟的沉寂后,她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成交!”卡姐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啊?”陈晓卿懵了,脱口而出,“你不是路西法铁粉吗?你不是说世上只有一个神吗?”
“是啊!”卡姐一脸理所当然,手指兴奋地敲打着椅背上的《古文观止精析》,“所以啊!我更要当了。”
三人面面相觑,完全跟不上这跳跃的思维。
卡姐推了推眼镜,道:“逻辑很简单。
你们的计划,听起来就是个接触神明圈的好机会。
我帮你们扬威,把你们的新神把声势搞起来,让祂在这个圈子里有名有号。”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精光:
“只要它混进了更大的圈子,那作为它的信徒,我是不是就更有机会,接触到其他神的信息?比如……我至高无上、光辉璀璨、叛逆又迷人的路西法大人!”
她双手合十,脸上泛起一种朝圣般的憧憬:“说不定还能搞到祂的签名!或者成为祂的代理人——OMG爽死了。”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偶像的无限遐想。
陈晓卿彻底无语了,扶着额头喃喃道:“我就知道…引狼入室了…”
朱佳婷和苏梅玉也被这神逻辑惊呆了,但眼下卡姐似乎是唯一愿意帮忙的“高人”。
“你这…理由也太…”苏梅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太酷了”卡姐理首气壮地接话,“这叫曲线信神 。”
她拍拍那本厚厚的《古文观止》,道:
“帮你们扬威,就是帮我接近路西法大人。
双赢。
大大的双赢!”
陈晓卿看着这景象,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们好像真的请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军师”,
虽然她的终极目标,
好像跟她们信仰的神明……
关系有那么一点点扭曲?
“那个,”苏梅玉小心翼翼地问,“卡姐,你不觉得……帮我们信仰别的神,对你家路西法大人有点……不忠?”
卡姐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用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口吻道:
“唉,你还是太年轻。神嘛,也要交际应酬的。
我这叫替我家路西法大人,提前考察一下新邻居的成色。
万一是个对吾主不利的神,我还能大义灭敌。
万一是吾主亲近的神,我就是帮吾主打好关系。
这叫战略布局,懂不懂?”
她又低下头在小本本上写了句什么,大概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阴险计划。
朱佳婷、苏梅玉、陈晓卿:“……”
行吧,只要她肯出力,就当她是……
阿拉萨拉信徒内部的“路西法信徒”好了。
反正,大夏有句古话,来都来了。
卡姐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突然道:
“根据你们告诉我的消息,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对米迦勒的信徒下手。”
朱佳婷惊道:“为什么?”
卡姐微笑:“因为米迦勒比较强,用他扬威很适合。
而且我刚才搜了一下,普通人中信仰米迦勒的偏少。
米迦勒本身性格应该也有点高冷,估计抓几个信徒揍一顿,他一时半会不会发现。
而且——路西法的信徒看不惯米迦勒,有问题吗?”
那个死装的天使,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们家魔王大大。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神明的时候,我还能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你看我为不为吾主报仇?!
此时,
谢洛在干嘛?
谢洛正躺在地上,生怕被讹。
他这次来临江市,是想买那个网红烤鸭尝尝,奈何他骑车技术垃圾,跟一个长得很凶但骑车技术也垃圾的猛男撞车了。
为了防止被讹,谢洛果断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他万万没想到
这么想的人,不止他一个,那个猛男也躺下了。
两个人一句话不敢说——己经僵持30分钟了。
十分钟过后…
二十分钟过后…
又三十分钟过后,
谢洛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那个,兄弟,我感觉我们有点误会。”
那人语气闷闷的:“你别说话,你别想讹我,我兜里没钱。”
谢洛嘴角一抽,道:“我没想讹你,我是怕你讹我。”
那人道:“那你先起来,我再起。”
谢洛可不答应,谁知道这人,会不会抓住机会讹他。
他推脱道:“你先起,我再起。”
那人不满:“你先,我是好人,我不讹人。”
谢洛也不满:“你先!你叫什么名字,凭什么嚣张地认为你是好人,让我先起?”
那人也恼了,道:“沈青竹!沈万三的沈,青色的竹子,我以前在附近那个寒山孤儿院长大,你去打听打听,我最讲义气。
咋了我问你,我说我是好人我就是
——等等,你真起来了?”
谢洛立刻变如脸,拍了拍身上的灰,道:
“说什么话兄弟,我是那种不信任你的人吗?”
沈青竹:“……”
你特么信任我,你跟我僵持一小时?!
你变脸为什么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