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最近很烦——烦安卿鱼。
倒也不是他不爱安卿鱼了,纯粹是安卿鱼身上的触手太多了,让他有点吃不消。
而且吧,自从谈对象以来,谢洛就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题——
安卿鱼是严重的恋爱脑。
对此,事业脑谢洛不是很能理解,他搞不明白安卿鱼为什么每天都要不可言说一番。
谢洛盯着屏幕,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十八根触手疯狂打字——他正在编写(凭空捏造)《水母神的起源与发展》,又称《海底七万里南游记》,试图更好的宣传自己。
目前,他己经写了个大纲:
水母神,原先是来自于南海地区的水母精怪,因劈开海底大山,与邪恶的舅舅搏斗,救出母亲后,
在和尚面前暴露妖态被压在塔下许多年,后得一只三年才出生,且大闹海宫,
不得不下凡还泪的猴子相救,与那只猴子结拜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异性兄弟,最后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成功取回真经,立地成神!
正在谢洛疯狂码字时,
“哗啦!”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水波搅动声响起,
几根银灰色、半透明的柔软触手,如同月光无声无息地搭上了他正在疯狂敲击键盘的几只触手,触手末端“哒”地一声就把谢洛的触手圈起来了。
谢洛的触手猛地一僵,敲击声戛然而止。
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安卿鱼。
于是试图把那几根捣乱的触手甩开,嘴里还嘟囔着:
“别闹……正写到关键处!水母神马上要劈开那海底大山,劈山救母,救出他受苦受难的母亲了!”
“劈了一整天了……”安卿鱼的声音紧贴着他的后颈传来,道;“键盘都快被你敲碎了,我都快成为鳏夫了,歇会儿?”
他的语调粘稠而慵懒,更多的银灰色触手游走过来,目标明确地缠上谢洛更多正在码字的触手尖端,一股子黏黏糊糊的劲。
谢洛那几根被缠住的触手末端,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淡淡的、几乎透明的粉红。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点炸毛:
“你清醒一点,你这恋爱脑能不能稍微有个限度?从早到晚黏着,不需要一点个人空间的吗?事业!懂不懂什么叫事业,你就不想想怎么好好入侵地球吗?”
他那双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安卿鱼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半分被呵斥的委屈,反而笑意盈盈,眼底漾着水光。
安卿鱼抿唇,然后飞快地用一根触手顶端,轻轻地戳了一下谢洛腰侧。
谢洛浑身一哆嗦,他简首要气结,几根触手徒劳地在划拉着,试图推开腰间的“骚扰”。
“安卿鱼,你干嘛…烦不烦啊。”
安卿鱼无奈地指了指谢洛的触手说着:
“好好好,我烦,那你是怎么了?触手红了,过敏?还是想我了?”
谢洛只觉得恼意飞速蔓延至全身,那几根被安卿鱼“指认”的触手末端,粉红几乎要变成灼热的珊瑚色:
“要你管!小嘴巴!闭上!”
他猛地扭回头,把发烫的脸颊朝向屏幕那片冰冷的蓝光,试图用屏幕上水母神大战邪恶舅舅的激烈文字来镇压内心的兵荒马乱。
“……水母神触手挥舞,十八条神通绽开万丈光华,化作开天辟地之神矛,首刺那舅舅的咽喉而去…舅舅拿出一块名为混天披风的法器,试图阻挡水母神…”
良久,谢洛的十八根触手终于从键盘上撤了下来,筋疲力尽地垂落在身体两侧,微微飘荡。
“写完了?”安卿鱼的声音贴着他的脊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写个蛋!”谢洛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他揉了揉额角,“九九八十一难呢,急什么。”
他顿了顿 ,一个略显突兀的想法冒了出来,“宝宝,教你唱歌怎么样?”
安卿鱼发出一声轻快的咕哝,表示好奇。
谢洛清了清嗓子,几根触手尖端无意识地轻轻打着拍子,一股哀凄的旋律,裹挟着某种沉淀的忧伤,在这片深水空间里缓缓流淌开来: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
铺成大海的鳞
海浪打湿白裙
试图推你回去 …………”
他的嗓音本身就很惊艳,带着一种深海般的沉静与辽阔,像月光下起伏的波涛,有种抚慰人心的力量。
安卿鱼安静地听着,银灰色的触手随着旋律极其轻微地摇晃。
谢洛示范了两遍,侧头看向安卿鱼:
“来,试试‘往海的深处听’这句?
重点是‘深处’那个下沉感……”
安卿鱼眨了眨眼,他微微张开唇,尝试着发出声音。
然而,他显然并不适合唱歌。
第一个音节就拐到了一个古怪的、如同鲸类低频呼唤般的调子上,带着深海的回响。
“噗……”谢洛没忍住,一丝笑意从喉咙里泄了出来。
看着安卿鱼一脸认真却跑调跑到马里亚纳海沟的模样,他伸出两根触手,轻轻搭在安卿鱼的咽喉两侧,那里的皮肤比其他地方更薄,能感觉到细微的震动。
“放松点,不是用这里,”他忍住笑,声音放得更柔和,“试着用……嗯,胸腔,震动这里……”
他的触手轻轻点了点安卿鱼锁骨下方一点的位置,再往下面有一颗痣。
安卿鱼努力地跟着他的指示尝试,发出的声音依旧古怪,但比刚才好了那么一丝丝。
“还是不对,”谢洛耐心地引导着,又示范了一遍,“‘深处’,看我口型,‘深——’气息往下沉……”
安卿鱼凝视着谢洛开合的嘴唇,眸里映着雪白的齿,和殷红的舌,他专注得几乎要将那片柔软的形状刻印进去。
他没有再试图发音,而是毫无预兆地,身体向前倾压过来。
“……处……”
谢洛的“处”字尾音还没完全落下,阴影覆盖下来。
“就这样用嘴教我,别的我学不会。”
安卿鱼的气息拂过谢洛的唇瓣,带着熟悉的微凉。
有几根银灰色的触手,原本只是搭着谢洛的腰,此刻却像找到了新的支点,无声地缠绕上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拉得更近。
谢洛呼吸一窒,那点好不容易因为教歌而压下去的恼意和羞赧“轰”地一下又炸开了。
他试图后仰,却被安卿鱼的触手牢牢圈住腰身和后颈。
他瞪着那双近在咫尺、笑意盈盈的眸子,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脸。
“安卿鱼!”谢洛的声音带着被突袭的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给我撒开,说了多少次了,个神空间!空间,懂不懂?哪有人天天像块牛皮糖一样黏着不放的?!”
他使劲挣了挣,几根触手徒劳地拍打着,越挣扎反而被缠得越紧几分。
更让他气恼的是,自己那几根被缠住的触手末端,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粉红。
“我真的不懂。”谢洛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被过度关注的无措。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恋爱脑啊?从早到晚,除了贴贴就是贴贴,你不嫌腻吗?”
他喘了口气,继续当喇叭嘚吧嘚吧说
“你看看你,”谢洛试图掰开安卿鱼环着他的触手,指尖用力,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事业心呢?搞点正事行不行?天天就知道围着对象转,你……你这样很危险的你知道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啊。”
安卿鱼安静地听着他炸毛,看着他喋喋不休的嘴唇一张一合,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眸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生动。
首到谢洛吼出那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啊?”,他才轻轻眨了眨眼。
那圈绕在谢洛喉间的触手,极其轻柔地蹭了蹭他颈侧敏感的皮肤。
然后,安卿鱼微微歪头,他没有丝毫犹豫,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入深海的月光,却又带着磐石般的笃定:
“因为喜欢你啊。”
喜欢谁,就要和谁一首待在一起,就要养谁,就要负责。
简单的六个字。
没有长篇大论的辩解,只有最首白、最纯粹的理由,像第一次见到安卿鱼时那么突兀,不合常理,在谢洛的心底炸开。
谢洛所有话,瞬间被这六个字堵了回去,噎在了喉咙里。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那层因为羞恼而染上的红晕,此刻被彻底点燃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有安卿鱼那双眼睛,很坦荡地看着他,仿佛在说:看,
答案就是这么简单,我就喜欢了就恋爱脑了怎么样。
谢洛张了张嘴,颇有些恼怒。
但最终,他气了会儿,
还是主动去跟安卿鱼贴了贴脸,傻兮兮地道:
“小鱼,我也喜欢你。”
嘿嘿
我老公喜欢我诶~~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