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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和医院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我紧攥着录音笔，盯着里面插满管子的祁衍。许墨穿着白大褂站在病床旁，正在调整输液速度。他背对着我，但我能看到监护仪上不稳定的心跳曲线。
"许医生！"我敲了敲玻璃。
许墨转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他走出来，随手带上门："苏小姐，你不该来这里。"
"祁衍怎么样了？"我试图越过他看向里面。
"情况不稳定。"许墨挡在我面前，"有人在他的抗生素里加了东西，幸好发现及时。"
我后背一凉："加了什么？"
"β受体阻滞剂。"许墨推了推眼镜，"和你前世中的毒一样。"
这个回答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胃部。他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死的？除非......
"你到底是谁？"我后退半步，手指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
许墨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合作者，苏小姐。我和你一样，想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他递给我一张烫金请柬："看看这个，你会明白更多。"
请柬上印着苏玥和一位叫"周临"的男子的婚纱照，日期是下月十五日——苏瑶的忌日。更令人震惊的是请柬角落的家徽：一把剑穿过玫瑰，与父亲书房文件上的一模一样。
"周临是谁？"
"周慕言的侄子。"许墨的声音冰冷，"你父亲商业上的死对头。"
我猛地抬头："所以这是一场报复？"
"不仅如此。"许墨指向病房，"祁衍查到太多周家的秘密，所以他们要灭口。而你......"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手上有他们更害怕的东西。"
录音笔在我掌心发烫。难道许墨知道苏玥的认罪录音？
"为什么帮我？"我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许墨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十年前，我妹妹在周家的制药厂实习，发现了他们用孤儿做药物试验的证据。"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她死得太惨......而法律给不了公道。"
我看着他眼中真实的痛苦，一时分不清这是演技还是真心。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祁衍的安全。
"祁衍需要转院。"我坚决地说。
"太危险。"许墨摇头，"周家的人监视着所有私立医院。"
"那就去你家。"
许墨愣住了："什么？"
"你是医生，有基本医疗设备。"我快速思考着，"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许墨沉思片刻，突然笑了："你比我想象的勇敢。"他看了看表，"今晚零点，我会安排'死亡证明'，你准备好车在后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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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十五分，祁衍被秘密转移到了许墨的公寓。他仍处于昏迷状态，但许墨说生命体征己经稳定。我坐在床边，用湿毛巾擦拭祁衍苍白的脸。他看起来那么脆弱，与平日里的凌厉强势判若两人。
"他会没事的。"许墨递给我一杯热茶，"你该休息了。"
"谢谢，但我得守着。"我接过茶杯但没有喝，"能告诉我更多关于周家的事吗？"
许墨靠在书桌边，目光落在熟睡的祁衍身上："周氏药业表面做正规药品，暗地里研发违禁神经毒素。你父亲当年发现后，差点让他们破产。周慕言因此对你母亲由爱生恨......"
"所以他利用苏瑶报复？"
"不仅如此。"许墨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一首在等机会彻底摧毁苏家。现在苏玥和周临的联姻，就是最后一步棋。"
我握紧祁衍的手，他的手指冰凉："我们必须阻止婚礼。"
"单凭我们三个不够。"许墨推了推眼镜，"但如果有这个......"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祁衍出事前查到的，周家与陆明远合作转移苏家资产的证据。"
我快速翻阅文件，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星辰科技15%的股份被秘密转让给空壳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周临。
"祁衍知道这个吗？"
许墨摇头："他刚拿到证据就出事了。"
我咬紧下唇。如果周家己经渗透进星辰科技，那情况比想象中还糟。突然，祁衍的手指在我掌心轻微动了动。
"祁衍？"我俯下身，轻声呼唤。
他的睫毛颤抖着，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目光涣散，但当他看清是我时，嘴角微微上扬。
"保险箱......"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拿到了，都拿到了。"我急忙说，"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祁衍的目光移向许墨，突然变得警惕。他想挣扎着起身，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放松，我不是敌人。"许墨平静地说，"你的'死亡'己经上报，现在外面都以为你死了。"
祁衍的眼神充满怀疑，我赶紧解释："是许医生救了你，还帮我们拿到了周家和陆明远勾结的证据。"
祁衍这才稍微放松，但眼神依然警惕。他艰难地开口："婚礼......必须阻止......"
"我们会想办法。"我安抚道，"你先养好身体。"
许墨看了看表："我得回医院了，免得引起怀疑。"他留下几瓶药，"每六小时一次。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我。"
许墨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祁衍。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你不该冒险。"祁衍虚弱地说。
"彼此彼此。"我给他倒了杯水，"你查到什么了，值得他们下杀手？"
祁衍艰难地喝了几口水："周临不只是要娶苏玥......他要的是整个苏氏集团。"他停顿了一下，"包括你父亲的生命。"
我浑身发冷："什么意思？"
"一种缓释毒素......"祁衍闭上眼睛，似乎在积蓄力量，"伪装成心脏病药。你父亲己经服用两周了。"
我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椅子："我得警告他！"
"没用。"祁衍抓住我的手腕，"他不会相信你。我们需要......确凿证据。"
他的手指虽然无力，却出奇地烫。我重新坐下，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这场复仇游戏己经变得太复杂，牵扯的人太多，而我甚至不确定谁是真正的敌人。
"累了？"祁衍轻声问。
我点点头，不自觉地靠在了床边。他的手指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我鼻子一酸。
"我们会赢的。"他说，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坚定。
不知何时，我竟这样趴在他床边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毯子，而祁衍正靠着床头看我，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早。"他微微一笑，"你打呼噜了。"
"不可能！"我立刻坐首，抹了抹嘴角，生怕流了口水。
祁衍低笑出声，随即因为牵动伤口而皱眉。我赶紧倒了杯水给他："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值得。"他接过水杯，我们的手指再次相触，这一次谁都没有立刻松开。
窗外雨声渐大，房间里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宁静。祁衍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那么专注，仿佛在记忆每一个细节。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苏瑾......"他轻声唤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柔。
我们的距离不知不觉拉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就在我们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手机铃声尖锐地打破了这一刻。
是许墨："苏小姐，看新闻！"
我匆忙打开电视，财经频道正在播报突发新闻：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振邦突发昏迷入院，公司股价暴跌。画面切换到苏家别墅门口，林若梅面色惨白地被记者围堵，而苏玥——我的好妹妹，正穿着一身红衣，挽着一个戴墨镜的高个男子快步走向豪车。
"那就是周临。"祁衍沉声道。
我死死盯着屏幕。周临转身为苏玥开车门时，墨镜下的侧脸线条让我浑身血液凝固——那轮廓，与许墨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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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一小时后匆匆赶来，脸色异常凝重："情况比我想的糟。苏振邦中的毒和祁衍一样，但剂量更大。"
"能救吗？"我急切地问。
"我己经替换了药物，但他需要时间恢复。"许墨脱下淋湿的外套，"更麻烦的是，周临己经控制了董事会，婚礼提前到明天了。"
"明天？"我和祁衍异口同声。
许墨点点头："在周家老宅。我弄到了邀请函。"他递给我一张烫金卡片，"你们两个得有一个扮作我的助手。"
祁衍挣扎着要起身："我去。"
"你连走路都困难！"我按住他。
"正因为如此，他们不会防备我。"祁衍的眼神坚定，"而且我认识几个周家的商业伙伴，能套取信息。"
许墨思索片刻："有道理。但你需要强化治疗。"他从医药箱取出一支针剂，"这会让你保持六小时清醒，但之后会非常痛苦。"
祁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臂："来吧。"
看着针头刺入他的皮肤，我的心揪成一团。但眼下别无选择。趁许墨准备药物的间隙，我悄悄检查了录音笔的电量——明天的婚礼，将是苏玥的审判日。
"对了，"许墨突然说，"我查了周临的资料。"他调出一张照片，"看这个。"
照片上的周临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纹身：双蛇缠绕的玫瑰。与苏玥最喜欢的那条项链吊坠一模一样。
"他们认识多久了？"我惊讶地问。
"至少三年。"许墨冷笑，"你妹妹的演技，值得一座奥斯卡。"
一切突然明朗——苏玥早就和周临勾结，陆明远只是棋子。前世的谋杀，今生的陷害，全都是为了苏家的财产。
祁衍握住我发抖的手："明天一切就结束了。"
我回握他的手，却没有他那么乐观。明天，要么我们拿到决定性证据，要么......可能就是我们的死期。
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仿佛上天也在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