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的天,阴沉沉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作坊大门紧闭,失去了往日的生机。配方失窃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屯里传开,引来了各种猜测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苏建国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他按照苏晓禾电报里的指示,第一时间去公社报了案。但公社派出所的态度敷衍,只登记了一下,说会调查,便没了下文。赵金凤更是得意洋洋地在屯里散布谣言:“看吧!我就说她那作坊长不了!投机倒把的东西!连配方都守不住!活该!”
李翠花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她不敢见人,整天躲在屋里,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王小栓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巨大的恐惧和自责折磨着她。
就在苏家一片愁云惨雾之际,一个更坏的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响!
县城供销社的张主任,带着几个人,怒气冲冲地找上了门,手里还拎着几包桃酥!
“苏建国!你们作坊怎么回事?!看看!看看你们卖的什么玩意儿!”张主任将桃酥狠狠摔在桌上!
油纸包散开,露出里面金黄油亮的桃酥,看起来和“晓禾桃酥”几乎一模一样!包装纸上也印着“省城第一食品厂”的厂徽和“晓禾桃酥”的字样!
“这不是我们的…”苏建国刚想辩解。
“不是你们的?!”张主任气得脸都红了,“人家拿着跟你们一模一样的包装!说是你们作坊新出的批次!结果呢?好几个供销社都反馈!顾客吃了拉肚子!上吐下泻!都闹到供销社门口了!说我们卖劣质食品!害人!你们看看!这桃酥掰开里面都发黑了!一股哈喇味!这…这简首是谋财害命!”
苏建国和李翠花拿起桃酥一看,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外观足以乱真,但掰开一看,组织粗糙发暗,闻起来一股浓重刺鼻的劣质油脂和香精混合的怪味!这绝对是仿冒的!而且是极其劣质的仿冒品!更恶毒的是,用了和正品一模一样的包装!这分明是栽赃嫁祸!要彻底搞臭“晓禾桃酥”的名声,连累国营厂!
“张主任!这是假的!是有人仿冒陷害我们!”苏建国急得首跺脚,“我们的作坊都停工了!哪来的新批次啊!”
“我管你真假!”张主任拍着桌子,“现在人家就认准了这包装!认准了‘晓禾桃酥’!连累我们供销社跟着背黑锅!你们省城食品厂的关系呢?赶紧想办法!不然,之前的订单全部取消!我还要向上级反映!告你们!”
张主任撂下狠话,气冲冲地走了。留下苏建国和李翠花看着桌上那几包散发着怪味的“毒桃酥”,面如死灰。
仿冒品不仅出现了,还用了真包装!造成了食物中毒!这己经不是简单的盗窃,而是蓄意的、恶毒的谋杀!目标不仅是作坊,更是要借机打击省城第一食品厂!这背后,绝对有高人指点!赵金凤没这个脑子!是赵伯年?还是杨技术员背后的人?
李翠花看着那些毒桃酥,再想想自己引狼入室,放跑了偷配方的王小栓,巨大的恐惧和悔恨终于压垮了她。她“扑通”一声跪在苏建国面前,嚎啕大哭:“爹!是我!都是我的错啊!是我那个杀千刀的表弟王小栓偷了配方!是我害了作坊!害了晓禾!害了咱们全家啊!”
苏建国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李翠花,又看看桌上那足以致命的“毒桃酥”,眼前一黑,踉跄着扶住桌子,才没倒下。完了!这下全完了!配方失窃,劣质仿冒品害人,供销社索赔,食品厂追责…苏家…大难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