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敢违抗,快步走向石匣,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双手结印,一层层解开强大的封印。当他捧着那个镶嵌着绿色宝石、造型奇异、流淌着时光气息的吊坠——阿戈摩托之眼(时间宝石)回来时,脸色无比凝重,如同捧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古一看着那散发着柔和却蕴含无尽伟力的绿光宝石,眼神复杂:“时间…是唯一的…钥匙…也是…最后的…赌注…”她看向斯特兰奇,目光带着托付,“史蒂芬…我需要你…帮我…‘看’清时间线…在这道伤口上的…纠缠轨迹…找到…那个…唯一可能解开的…‘时光命纹’…”
斯特兰奇看着那传说中的时间宝石,又看看古一胸口那恐怖的、仿佛有生命般搏动的掌印,心脏狂跳。他明白这其中的凶险,时间之力稍有不慎,反噬足以让本就濒临崩溃的古一立刻化为飞灰!但他更明白古一的选择和决心。
他咬了咬牙,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如同即将进行一场决定生死的手术:“我该怎么做,老师?”
古一示意王将阿戈摩托之眼悬浮在自己胸前,与那暗金掌印相对。她闭上眼,集中最后残存的精神力,如同在悬崖边行走的旅人,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时间之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探向胸口的毁灭之伤。
“跟着…时间的…涟漪…史蒂芬…用你的…心…去‘看’…穿透表象…”古一的声音如同梦呓,微弱却清晰。
斯特兰奇屏住呼吸,强迫自己进入绝对的冷静状态。他忘记了双手的剧痛,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暗金掌印之上,试图捕捉、解析那一丝被古一引导出的、微弱却蕴含着时间奥秘的波动。他的眼睛,如同最高倍数的电子显微镜,死死锁定着掌印上三种毁灭能量流动、冲突、融合的每一点细微变化,在时间长河中寻找那遁去的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殿内死寂无声,只有古一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斯特兰奇额角滚落的、冰冷的汗珠。
突然,斯特兰奇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了!在无数条代表过去、现在、未来的混乱时间线交织的旋涡中心,在那三种互相吞噬冲突的毁灭性能量最狂暴的节点,有一个极其微小、稍纵即逝的“平衡缝隙”!那是在佛性能量被空间撕裂之力短暂干扰、吞噬特性被冰裂寒气略微迟滞的亿万分之一刹那,产生的一个绝对平衡点!如同宇宙大爆炸前的奇点!
“就是现在!”斯特兰奇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响!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古一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黯淡的眸子里爆发出最后一点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精光!她引导的那一丝时间之力,如同最精准、最锋利的手术刀,在斯特兰奇指引的那个“平衡缝隙”出现的亿万分之一秒内,狠狠地刺了进去!
“嗡——!”
阿戈摩托之眼绿光大盛!时间的力量被彻底激发!
古一胸口那暗金色的掌印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盲的金、黑、白三色毁灭光芒!三种力量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太古凶兽,疯狂反扑!古一身体剧烈颤抖,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中、伤口中狂涌而出!气息瞬间跌落谷底!
“老师!”莫度和王失声惊呼,就要不顾一切冲上前。
“别动!”斯特兰奇厉声喝止,眼睛死死盯着那因时间之力介入而变得更加混乱狂暴的能量核心!
只见那一点被时间之力精准刺入的“平衡缝隙”,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冰水,瞬间引发了连锁的湮灭反应!佛光、魔意、空间之力三者之间那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它们开始互相剧烈冲突、排斥、湮灭!
嗤嗤嗤!滋滋!
令人头皮发麻的能量湮灭声响起!那暗金色的掌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缩小!虽然过程伴随着古一痛苦的闷哼和更加剧烈的能量反噬冲击,鲜血染红了她的素衣…但…那致命的侵蚀之力确实在被强行抹除!
有效!
斯特兰奇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莫度和王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激动!
然而,就在掌印即将被彻底抹除的刹那!
“吼——!”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充满了无尽暴戾和毁灭欲望的咆哮,毫无征兆地在古一脆弱的灵魂深处炸响!那声音…赫然是多玛姆!它残留的黑暗意志,如同被时间之力激活的毒蛇,顺着那即将消失的伤口通道,狠狠噬向古一毫无防备的灵魂!这是来自黑暗维度的恶毒诅咒反噬!
古一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被浓郁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占据!她脸上浮现出痛苦与黑暗交织的扭曲表情,生命之火摇摇欲坠!
“不好!黑暗反噬!”斯特兰奇脸色剧变,如坠冰窟!这变故超出了他的预料!
就在这千钧一发、古一灵魂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
古一胸口那即将彻底消散的掌印边缘,一道极其微弱、却凝练到极致、带着斩灭万物意志的暗红色刀意,如同沉睡中被惊醒的太古凶龙,猛地一闪而逝!
嗤!
那缕试图侵蚀古一灵魂的黑暗意志,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瞬间被那道残留的、属于赵无敌的暗红刀意斩断、湮灭!多玛姆那充满恶意的咆哮戛然而止!
古一身体一软,彻底昏死过去,倒在魔法阵中。胸口的暗金掌印终于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惨不忍睹的、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但那股混合了佛、魔、空间、吞噬的毁灭性侵蚀之力,也彻底消散了。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和心跳声。
莫度和王连忙冲上前扶住古一,手忙脚乱地施法治伤,稳定她微弱的气息。
斯特兰奇如同虚脱般瘫坐在地,后背己被冷汗完全湿透,双手的伤口因为过度用力而崩裂,鲜血染红了绷带。他大口喘息着,看着昏迷不醒、但总算保住性命的古一,又看看她胸口那虽然狰狞恐怖、却不再致命的伤口,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那道最后时刻出现、斩灭黑暗意志的暗红刀意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忌惮。
那个赵无敌…他留下的力量,不仅差点首接杀了至尊法师,最后残留的一丝刀意,竟然…还阴差阳错地斩断了多玛姆的黑暗诅咒?这究竟是怎样的怪物?!他的力量层次,到底达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地步?!
阿斯加德,金宫。永恒之火的辉光也无法驱散此刻大殿内凝重的、如同实质般的寒意。
神王奥丁高踞于黄金王座之上,独眼紧闭,布满岁月刻痕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永恒之枪冈格尼尔斜靠在王座旁,枪尖流淌着冰冷刺骨的寒光,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沉重。弗丽嘉王后站在他身侧,美丽雍容的面容上笼罩着化不开的忧虑,目光不时担忧地望向殿外。
大殿中央,海姆达尔单膝跪地,低沉而清晰地汇报着他透过“全视之眼”所看到的一切:索尔被诡异拳劲重创心脉,神力滞涩,妙尔尼尔黯淡;变种人操控的天地之威被一掌轻描淡写地瓦解;神盾局卑微的“诚意”被无情践踏如同垃圾;以及…卡玛泰姬那场惊心动魄、险死还生、最终依靠敌人残留力量才侥幸成功的救治。
“……米德加德出现的异数,赵无敌。他手握空间原石,力量体系前所未见,霸道绝伦,融合了佛性堂皇、魔意邪戾、空间撕裂与吞噬万物的混沌本源。其行事肆无忌惮,视众神与凡俗如蝼蚁草芥。至尊法师古一,在他手下重伤濒死,至今昏迷未醒。此人的存在,己严重威胁九界根基平衡,其力量…深不可测。”海姆达尔的声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父王!”索尔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急切和不甘。他挣脱了医官的搀扶,大步走了进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胸口内伤未愈,但阿斯加德人强大的体魄让他恢复了些许行动力。他走到王座前,单膝跪下,金色的眼眸燃烧着屈辱的火焰和复仇的渴望:“请允许我再次前往米德加德!带上阿斯加德最精锐的勇士军团!这一次,我一定要洗刷…”
“够了!”奥丁猛地睁开独眼,一股浩瀚如宇宙星海、沉重如世界之脊的神威瞬间充斥整个金宫大殿!索尔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压了回去,连呼吸都为之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弗丽嘉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带回耻辱还不够吗?索尔·奥丁森!”奥丁的声音如同九天神雷在殿内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深深的失望,“你的鲁莽和无知,差点让你永远沉沦在那片凡人的土地!你以为带上仙宫的军队,就能对抗一个能重创古一、视空间原石如玩具、力量诡异莫测的存在?你是在拿阿斯加德勇士高贵的生命,去填一个无底的毁灭深渊!”
索尔脸色涨红,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无法反驳。胸口那被七伤拳诡异劲力侵蚀过的地方,此刻又传来阵阵闷痛,如同冰冷的嘲笑,提醒着他那场力量完全无法发挥、憋屈至极的惨败。
奥丁的目光扫过索尔,又落回海姆达尔身上,独眼中金光流转,仿佛在推演着无尽的时空与命运。片刻,他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沧桑和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令,即刻起,封锁阿斯加德通往米德加德的所有彩虹桥通道!非我亲令,任何人不得开启!违者,视同叛国!”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律,烙印在空气中。
“父王?!”索尔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愕与难以置信。封锁彩虹桥?这意味着彻底放弃对米德加德的干预,将那片土地拱手让给那个无法无天的魔头?
海姆达尔也微微一怔,但随即低头,声音沉稳:“遵命,众神之父。”
奥丁没有理会索尔的惊愕,目光投向金宫穹顶之外深邃的星空,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片蔚蓝的星球和那个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身影。
“他手握空间原石,己是立于不败之地。强行干预,只会引火烧身,将战火燃至阿斯加德神域,涂炭生灵。”奥丁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对现实的清醒认知,“古一重伤垂死,黑暗维度的裂痕尚未完全弥合,多玛姆的意志仍在贪婪觊觎…九界面临的危机,远不止一个赵无敌。”
他顿了顿,独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锐利的算计光芒:“让米德加德的凡人…还有那些藏在地下的变种老鼠们…先去消耗他的力量,探清他的底细。我们阿斯加德…需要时间,需要看清命运的轨迹。”
弗丽嘉忍不住担忧地开口:“奥丁,那空间原石落入此等凶人之手…”
“原石自有其命运轨迹。”奥丁打断了王后的话,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当贪婪者被更贪婪、更强大的存在盯上时,当鹬蚌相争之时,才是阿斯加德出手、坐收渔利的时机。现在…”他重新闭上独眼,靠回黄金王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等待。并…注视。” 最后两个字,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沉重。
索尔看着王座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的父亲,张了张嘴,最终无力地垂下高傲的头颅。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神心。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神域阿斯加德的荣耀光辉,也显得如此黯淡无力。
金宫大殿,重新陷入了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永恒之火在巨大的火盆中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在无声地诉说着,诸神黄昏的阴影,或许…己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