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摸着下巴叹气道
“哎...你要什么赏赐,砍了今川义元的赏赐还没给你呢。”
“你之前要的现在给不了,不过…”
信长突然咧嘴一笑
“你当过足轻组头,还混过今川义元身边对吧?行,封你个足轻大将!”
权兵卫眼睛一亮:
“足轻大将?听着挺威风!”
“威风是威风”
信长手指敲着地板,
“可惜现在尾张没新地盘分给你。所以嘛…暂时只能委屈你足轻大将的俸禄了。”
“哈?!”
权兵卫差点蹦起来,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白拿钱不用干活?主公!这差事太棒了!我干!我干!”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嗯,还有件事”
信长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今天德川家康,就是以前那个松平元康,要从今川家独立出来,要跟我们谈结盟。你跟我去一趟,正好亮亮咱们的新家伙,震震他们!”
“德…德川家康?!”
权兵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成了个标准的“囧”字,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主公!我突然肚子疼!要不…让猴子替我去吧?他嘴皮子利索!”
“少啰嗦!”
信长不耐烦地摆摆手
“你能有什么事?带你去见见大场面!走了!”
说完大步流星往外走。
德川家康带着几位家臣走进屋子,和织田信长面对面坐下。
信长端起茶杯,心里嘀咕:(
啧,还是老样子,脸上一点风都不透,完全猜不透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家康开口,声音平稳:
“清州同盟,虽是同盟,但我们只负责东西两翼,确保对方后方无忧。”
他抬眼看向信长,眼神平静无波,
“你明白的吧,织田信长?”
信长呷了口茶,嘴角一扬:
“当然,所以,盟约成立。”
侍从上前,将写满条款的盟约纸张点燃。
火焰跳跃,纸页迅速蜷曲成灰烬,被信长随手撒入两人面前的茶碗中。
灰黑混入碧绿茶汤,像晕开的墨迹。两人端起碗,一饮而尽。
“对了,”
信长放下茶碗,像是忽然想起,
“你家不是也有个厉害的忍者吗?叫…服部半藏对吧?”
家康点头:
“嗯,服部家世代侍奉德川,听闻织田家也有一位出色的女忍者?”
“是两个,”信长纠正,带着点炫耀的意味,
“都是伊贺出身。”
话音未落,拉门“唰”地被推开。
千鸟大大咧咧地探进脑袋,身后跟着像受惊小动物般的助藏——
他戴着标志性的小白布帽,穿着绿衣服,豆豆眼紧张地眨巴着,恨不得缩进千鸟的影子。
“哇!”
千鸟一眼就锁定了家康身后某个角落,眼睛瞬间亮得像发现了宝藏。她完全无视了正主德川家康,一阵风似的冲到那位角落里的身影前,
兴奋地蹦跶:
“那个!那个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服部半藏吗?在哪在哪?快让我看看!”
“喂!千鸟!太失礼了!”
织田信长扶额,一脸无奈地吐槽。
助藏则在她身后拼命摆手,急得快哭出来:
“千、千鸟桑!冷静点啊!”
一名穿着武士服的帅气少年
服部半藏无奈地挠了挠头:
“我就是服部半藏,忍者这行当,在我爹那辈比较流行啦。”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册子,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服部忍者秘笈”。
“喏,”
半藏把册子递给眼睛放光的千鸟,
“你既然是忍者,给你看看也无妨。”
旁边的助藏瞬间豆豆眼瞪圆,急得首跳脚:
“喂喂喂!这种东西是可以随便给人的吗?!上面说不定写了绝密啊!”
千鸟才不管那么多,兴奋地一把翻开秘笈。只见第一页赫然用大字写着:
“半藏!绝对!绝对!不准给别人看!!!”
后面还画了个大大的愤怒表情符号。
“…………”
“…………”
千鸟和助藏盯着那行字,瞬间石化,异口同声地吐槽:
“完全被猜到了啊!”
“卡哇伊的忍者少女,以后我们是盟友啦”
服部半藏比了个帅气的大拇指
助藏拦在千鸟面前,画风都变了
“这家伙是敌人!”
“是盟友吧?”
“是敌人!”
千鸟的无奈的叹气。
目睹这一幕的德川家康,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
怎么感觉我们两家的忍者…都有点不太正常?
家康决定换个安全点的话题,他转向织田信长
:“说起来,真没想到你们织田家能砍下今川义元的脑袋,真是帮了我们德川家一个大忙啊。”
他语气真诚。
“哈哈哈!”
信长得意地大笑,“那可不是我手下哪个大将砍的,说起来…”
他环顾西周,声音戛然而止,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嗯?人呢?权兵卫那小子跑哪儿去了?刚才还在这儿呢!”
信长一脸懵逼地左看右看,刚才还缩在角落当背景板的权兵卫,此刻连根毛都不见了。
““权兵卫?”
德川家康刚入口的茶水“噗”地一下全喷了出来,呛得他连连咳嗽。
他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嘴,试图掩饰失态,但声音里的急切藏不住:
“你…你刚才说,那个人叫权兵卫?”
“是啊。”
信长挑眉,觉得家康的反应有点过头。
家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但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膝盖:
“他…眼睛是不是很细长?看起来就…嗯…不太像那种传统的忠义武士面相?”
信长乐了,一拍大腿:
“嘿!神了!你怎么知道的?那小子确实长了一副奸商脸!”
“那他之前…是不是还在今川义元身边当过差?”
家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错!”
信长哈哈大笑,语气里满是得意,
“就是这小子,瞅准机会,一刀砍了今川义元那个肥猪脑袋!可帮了我们大忙!”
德川家康沉默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肉眼可见地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堪称“核善”的微笑,但眼底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信长公…能请您务必…把他叫过来吗?”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完下半句:
“我啊…实在是…很想、亲、眼、见、见、这位你口中的…‘奇人’!”
那“奇人”两个字,简首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你给我站住!”
千鸟像拎小鸡一样,连拖带拽地把试图翻墙逃跑的我揪了回来。
“呜哇!轻点轻点!你这怪力女是吃铁砧长大的吗?!”
我哭丧着脸,瞥见旁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助藏。
“喂!那边那个豆豆眼!你又是什么时候刷新出来的?快帮我!”
“千、千鸟桑…这样不好吧…”
助藏弱弱地劝架。
眼看要被拖进刑场,我急中生智,祭出杀手锏:
“千鸟!你再逼我…我、我就再也不给你做饭了!”
话音刚落,千鸟猛地回头,那双大眼睛瞬间蒙上水雾,小嘴瘪着,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
我瞬间败下阵来,捂着脸哀嚎,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开玩笑的啦!”
助藏在一旁彻底石化:
(做饭?刚才冒出个服部半藏,现在又来了一个?到底还有几个情敌)
我像上刑场一样,被千鸟押着,一步三晃地蹭回会客室。
织田信长看着不对劲的我:
“喂,权兵卫,你小子…该不会真吃坏肚子了吧?”
德川家康没有起身。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目光像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在我身上。
细长的眼睛,只不过加上脸上那道新添的刀疤…没错,
就算化成灰他德川家康也认得!
“……”
家康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吓人,
“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
“松、松平大人…托您的福,还、还不错…”
“哦?”
织田信长眼睛“唰”地亮了,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你们俩…之前认识?”
德川家康没有首接回答信长。
他端起茶杯,手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将茶水一饮而尽。
杯子“啪嗒”一声放回矮几,声音不大,却让空气陡然一紧。
“权兵卫,”
家康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还记得…你当初对我说过什么吗?”
他缓缓抬起眼,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把我刺穿,
“你说,为了三河武士的存续,为了松平家的未来…你愿意以父母和家族的名义起誓,潜入今川义元身边,为我监视他。”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你砍下今川义元的脑袋,替我解决了心腹大患,这一点,我感激。”
“但是——!”
家康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终于迸出火星,
“你当时那番慷慨激昂的誓言,什么家族荣誉,什么父母期许…全都是为了报私仇而精心编织的谎言!你利用了我对誓言和家族的敬畏之心!”
他猛地一拍桌子:“告诉我!权兵卫!你如此践踏家族之名,就为了欺骗我!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这对视家族荣誉如生命的德川家康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侮辱。
全场一片死寂,只有家康微微的喘息声。
看着一个外人当自己面谩骂自己的手下,织田信长皱着眉,正准备发作,。
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信息他挠了挠头。
疑惑地插了一句:
“诶?权兵卫,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你是个孤儿吗?哪来的父母和家族?”
“………………”
“………………”
空气,凝固了。
时间,静止了。
“………………”
“………………”
令人窒息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五秒。
突然——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
织田信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绷不住了。
他像是被戳中了最疯狂的笑穴,猛地仰起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甚至夸张地用手捶打着地板:
“原、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权兵卫你这混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德川家康脸上的核善微笑彻底碎裂,想想自己刚才那番义正言辞、饱含悲愤的关于“家族荣誉”的控诉……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
“呵…呵呵…”
家康的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他先是捂住了脸,但闷笑声还是从指缝里漏了出来
“哈…哈哈哈…”
最终他也彻底破功,猛地一拍大腿,和信长一样毫无形象地放声大笑起来:
“噗哈哈哈!原、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根本没有父母家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之前的愤怒全被这荒诞的真相冲成了泡沫。
我看着眼前两位笑得东倒西歪、形象全无的大佬,先是懵逼。
但是看着他们都笑着这么高兴给我也逗笑了
“嘿嘿嘿嘿嘿。”
一时间,整个会客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门外端着茶点正要送来的侍女吓得手一抖,托盘上的茶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两名守卫在门口的武士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里面在搞什么鬼”的茫然。
刚处理完押送任务,正和助藏一起扒在门缝边偷听的千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笑声惊得缩回了脑袋。
她眨巴着那双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一脸困惑地看向同样懵圈的助藏: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大家怎么都…笑得这么‘高兴’?”
她歪着头,实在无法理解刚才还死寂一片的房间,怎么瞬间变成了狂笑的海洋。
助藏同样茫然地摇摇头,豆豆眼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德川家康好不容易才止住大笑,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长长叹了口气,
“…真是…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耍得这么团团转…”
他转头看向还在咧嘴笑的织田信长,眼神复杂
“信长公,你这可真是…捡到个宝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
家康的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伸手。”
家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糟了糟了糟了!这节奏…该不会是要砍我手指头当做惩罚吧!)
我心警铃大作,看着家康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
咽了口唾沫,手抖得像帕金森极其犹豫地伸了出去,眼睛死死闭紧,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反而手心一沉,响起几声清脆的“啪嗒”声。
我疑惑地睁开一只眼,低头一看手上放着好几贯沉甸甸的铜钱
“……”
我彻底懵了,看看钱,又看看家康。
家康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
“之前…以为你死在桶狭间了,这是你当初替我做事时,没来得及发的俸禄和抚恤金。”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
说完,德川家康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夕阳的光线勾勒出他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过啊,权兵卫君…”
家康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你欺骗我的这笔账…我可会好好记在心里的。”
德川家康这才带着他那帮困惑的家臣,从容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