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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雨比市区更猛，出租车在泥泞的土路上颠簸，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林晚舟攥着手机，屏幕上顾沉舟发来的定位还在不断闪烁，暗红色的光点像滴在黑纸上的血。
“姑娘，这地儿荒得很，要不咱回去？”司机透过后视镜打量她，目光里满是不安。
林晚舟将一张百元钞拍在副驾：“不用找了。”推开车门的瞬间，狂风裹挟着雨点劈头盖脸砸下来，她踉跄着扶住锈迹斑斑的铁门。仓库外杂草丛生，墙面上“禁止入内”的警示牌被风吹得吱呀作响，隐隐透出几分诡异。
推开门，腐木与铁锈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仓库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林晚舟屏住呼吸，摸出包里的防狼喷雾。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漏进来，照亮满地散落的服务器零件，还有几排印着英文标识的密封箱。
“林律师好雅兴，下雨天来这种地方野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晚舟浑身紧绷，转身时却见顾沉舟撑着黑伞站在门口，西装肩头洇着深色水痕，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你跟踪我？”她握紧防狼喷雾，“那些数据......”
话未说完，仓库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顾沉舟脸色骤变，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将她拽进阴影里。林晚舟撞进他怀里，嗅到他领口混杂着雨水的雪松气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子弹擦过铁皮的尖啸声。
“别动。”顾沉舟贴着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让她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他单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林晚舟这才发现，平日衣冠楚楚的法务总监，此刻动作利落得像个训练有素的特工。
脚步声由远及近，至少有三个人。林晚舟感觉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在脑海中闪回——父亲被戴上手铐时，她也是这样浑身发冷，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他们是‘夜枭’的人。”顾沉舟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专门替跨国集团处理‘脏事’的雇佣兵。”他将她往暗处又带了带，冰凉的枪管抵住她后背，“等会我开枪，你就往东边跑，那里有我的人。”
“那你......”
“别废话。”顾沉舟突然扣动扳机，枪声在空旷的仓库里炸开。林晚舟被巨大的声响震得耳鸣，踉跄着往前跑。子弹打在脚边的水泥地上，溅起的碎石划破了她的小腿。
她跌跌撞撞冲进雨幕，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与金属碰撞声。雨水混着血水顺着裤脚往下淌，林晚舟咬着牙在泥泞里狂奔。远处的车灯刺破雨幕，她却不敢确定那究竟是救星还是陷阱。
“林小姐！”熟悉的声音传来。实习生小陈冒雨冲过来，撑着伞将她扶进车里。后座上，顾沉舟的白衬衫己经被血染红一片，额角也有道狰狞的伤口，却还在翻看着平板电脑：“数据己经转移，不过他们拿走了最关键的加密硬盘。”
林晚舟瘫在座椅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雨夜。顾沉舟突然伸手按住她流血的小腿，冰凉的指尖触到伤口时，她疼得倒抽冷气：“愣着干什么？止血。”他的语气像在训斥下属，“你死了，谁帮我拆穿这场并购骗局？”
小陈手忙脚乱地翻找急救包，林晚舟却盯着顾沉舟染血的侧脸。这个男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他明明知道危险，却还是发定位引她来；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却为了保护她受了伤。
“为什么？”她轻声问。
顾沉舟撕开绷带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底翻涌着林晚舟看不懂的情绪：“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想把那些人拖下地狱。”他低头给她包扎伤口，动作利落却意外温柔，“不过下次，记得听我的话。”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雨渐渐小了。林晚舟看着顾沉舟被推进急诊室，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病房里，父亲躺在病床上，床边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那个，她在仓库的监控视频里见过。
“想知道你父亲真正的死因？退出这个案子，否则......”短信还未读完，林晚舟的指甲就深深掐进掌心。雨丝飘进车窗，混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在她鼻尖凝成酸涩的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