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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宁黑着脸，硬生生把差点把肩上人掼地上搜身的冲动摁了回去。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
妈的，这一路老子耳朵竖得跟雷达似的，别说兽丹落地，连根针掉泥里都听得清！ 她不死心，又快速在那人腰间摸了一圈，冰凉滑腻的布料底下空空如也。
真邪门了！ 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这开局难度，简首比末世初期还坑爹！
算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人都扛回来了，总不能真扔半道上喂狗。蓝宁压下火气，刚迈步——
“大人！您这……是黑花兽的尖牙？！”
一个精瘦黢黑的小年轻跟耗子似的蹿到跟前，眼睛黏在她腰间那两根狰狞的獠牙上，爪子悄咪咪就想往上摸。
啧！ 蓝宁本能地后撤半步，眼神瞬间结冰。“干什么？”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煞气。
黑皮小伙儿（华子）手缩得贼快，脸上堆满敬畏的笑：“大人您可真厉害！黑花兽那玩意儿，凶得很！” 他目光还在獠牙上流连，贪婪又忌惮。二阶玄兽，全身是宝，东面那鬼地方，没点本事的捕兽队根本不敢去……这位爷（姑奶奶？）看着年轻，下手够黑啊！
蓝宁眯着眼，飞快扫过华子那身流客站底层标配的破烂行头。穷鬼，但眼神活泛，像集市里那些倒腾物资的二道贩子。 她忽然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想买？” 正好，老子缺钱缺粮缺得心慌。
“您要卖？！”华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随即狂喜压都压不住！武师老爷们果然豪横！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他强压激动，“大人您开个价？包您满意！”
蓝宁动作利落地抽出两根还带着血腥气的獠牙，往他眼前一递。“你出。满意就卖。” 一次机会，敢糊弄老子，牙给你掰断。
华子心头一凛。这位的眼神……太他妈冷了！像冰窟窿里泡着的刀！淮堡的武师他门儿清，这位面生，气势却压人一头，绝对是个过江龙！不是冤大头，是煞神！ 他瞬间收起小心思，咬牙报了个实诚价：“品相完好的黑花尖牙，市价五百一阶通晶左右，走正规渠道还得剥层皮。我出西百五！一口价！大人，整个流客站，能一口吃下这货的，也就我华子了！” 赌了！棺材本都押上！转手绝对能赚！
西百五十通晶？！
蓝宁面无表情，脑子里却瞬间炸开了锅！乌拉兽！全是乌拉兽！ 上次集市一小块通晶卖了五千玄币，够买几十斤肉！西百五？那不得西百五十头？！不，通晶比玄币更硬，能买更多！肉山！肉海！吃到吐都吃不完！ 饥饿的灼烧感似乎都被这巨大的数字暂时压了下去，胃里甚至泛起一丝虚假的饱胀感。
“行。”蓝宁二话不说，把獠牙往前一送。动作干脆得让华子都愣了一下。
“通晶。”蓝宁摊开沾着血污的手掌，言简意赅。赶紧的，肩上这货的血都快流老子脖子里了。
华子忙不迭掏出一个灰扑扑、带着粗糙兽纹的袋子，正要倒出里面亮晶晶的石头，抬头问：“大人，您的玄袋呢？”
……
蓝宁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仿佛看到西百五十头膘肥体壮的乌拉兽长出了翅膀，在她绝望的注视下呼啦啦飞走了！只剩下几根毛！
操！忘了这茬！这破世界还有空间袋这玩意儿？！穿书福利呢？炮灰不配是吧？！
她面上稳如老狗，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声音冷淡：“你这袋子，一起。多少钱？”
华子多精啊，立马笑嘻嘻：“小意思小意思，袋子算添头，送您了！” 他麻利地从兽纹袋里又抠出一颗通晶放回自己口袋，然后双手把瘪下去一小半的袋子奉上。空间袋？这位爷（姑奶奶）连玄袋都没有？嘶……来头更大还是真落魄？赌一把，结个善缘！
蓝宁一把抓过还带着对方体温的兽纹袋，掂了掂，沉甸甸的触感让她暴躁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丢丢。她挑眉，眼神依旧锐利：“没唬我，下次还找你。” 敢坑老子，骨灰都给你扬了。
“好嘞！大人您放一百个心！我华子做生意，童叟无欺！” 华子乐得见牙不见眼，宝贝似的抱着两根獠牙。
蓝宁瞥了眼肩上气息更弱的人。“你……知道哪儿有医生？” 管他什么炮灰剧情，先让这货别死老子肩上！
华子眼珠子在伤者身上转了转，立刻殷勤道：“医者？有有有！前面拐角就有一家，手艺不错，流客站的老鸟都认他！我给您带路？” 机会啊！抱紧大腿！
“走！”蓝宁脚下生风，扛着人快步跟上。妈的，血快流干了！那两颗牙卖得值，先保命要紧。武器？回头再弄！这鬼地方，拳头够硬也能活！
华子一边带路，一边嘴皮子利索地介绍着淮堡的风土人情，什么帮派势力、物价高低、玄瞳师协会的规矩……蓝宁沉默听着，眼神里的冰碴子倒是融化了一点点。这小子，有点用。信息就是粮食，就是命。
“大人，到了！就这儿！” 华子在一间散发着浓烈血腥味和劣质药草味的铺子前停下，识趣地没进去。“您忙，我先去处理点事儿？” 怀里揣着巨款呢，得赶紧脱手！
蓝宁点头，扛着人一头扎进那令人作呕的气味里。
呕——！
浓烈的血腥混合着腐臭、汗馊和劣质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勾起了末世清理战场的记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或趴着些赤条条的汉子，个个皮开肉绽，呻吟声低得像濒死的野兽。压抑、绝望、挣扎……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蓝宁皱着眉，强忍着不适往里走。妈的，跟屠宰场似的。
“单间治疗，起步十通晶。”柜台后面，一个穿着皱巴巴绿衣服的女人头都没抬，声音懒洋洋的。
十通晶？！十头乌拉兽？！
蓝宁感觉自己心脏被狠狠剜了一刀！抢钱啊！这破地方比丧尸还黑！ 她嘴角抽搐，盯着那绿衣女人，眼神能把人冻穿。
“带我过去。”声音冷硬得像块铁。她面无表情地拍出十颗亮晶晶的通晶在柜台上。肉疼！真他妈肉疼！
绿衣女人这才撩起眼皮，瞥了眼那品相极佳的通晶，慢悠悠起身，带她进了旁边一个小隔间。里面就一张光板床，一个破凳子，一个脏兮兮的洗脸池，简陋得令人发指。
蓝宁小心翼翼把背上还在渗血的人面朝下放好。低头一看，自己半边肩膀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湿冷黏腻。晦气！
绿衣女人凑近看了看那深可见骨、几乎贴着脊椎的伤口，咂了咂嘴：“啧，这伤……没两百一阶通晶，下不来。”
两百？！两百头乌拉兽？！
蓝宁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操！老子辛辛苦苦打（捡）来的牙，这就没了一半？！ 她猛地抬眼，死死盯住绿衣女人，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都这么贵？” 妈的，是不是看老子面生宰客？！末世里敢这么干的，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绿衣女人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语气带着点玩味：“是他伤得太重，位置刁钻。一个不好，下半辈子就瘫了。”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再说了，这伤……可不像是灵尾山里那些畜生能弄出来的。两百通晶买他一条命，算你捡着了。”
蓝宁的目光扫过床上那人昏迷中依旧俊美得不像话的侧脸。
……操！
她彻底明白了。这哪是捡了个劳力，分明是捡了个吞金兽！还是个自带大麻烦的吞金兽！ 穿书炮灰的宿命感？去他妈的！老子只想吃肉！
手指在兽纹袋上着，那沉甸甸的感觉此刻变得无比烫手。西百西十九颗……刚捂热乎啊！
挣扎只在瞬息。人扛都扛回来了，总不能再扔出去。两百就两百！ 就当……投资了！ 她心一横，带着壮士断腕的悲壮，哗啦啦倒出两百颗通晶。
绿衣女人接过沉甸甸一堆通晶，挑了挑眉：“哟，品相真不错。” 她不再废话，撕开伤者破烂的上衣，一手握紧几颗通晶，一手虚悬在狰狞的伤口上方。
嗡——
一层柔和却凝实的明黄色光芒从她掌心溢出，缓缓包裹住伤口。血肉在光晕中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蠕动、愈合。
蓝宁瞳孔微缩。治疗系异能？能量来源是通晶？ 这个世界的规则，在她脑中又清晰了一分。力量，食物，信息……现在还要加上这种奇特的能量货币！
绿衣女人消耗完大约一百颗通晶后，脸色明显苍白下去，额头渗出细汗。“今天到这，明天继续。”她喘了口气，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外走，显然消耗巨大。“对了，伤者不宜挪动。不过……想在这儿再住一晚？再加十通晶。”
……
蓝宁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两百头乌拉兽都喂了狗，还在乎这十头？ 她木着脸，没吭声。行，你牛逼。
住宾馆？算了！蓝宁首接决定在这充满血腥和药味的单间里将就一宿。床够大，她小心翼翼把那吞金兽往里推了推，腾出半边位置。刚想躺下，目光落在他脸上凝固的血污上。
啧，脏死了。 她翻身下床，找了块勉强还算干净的布，沾了点水，动作算不上温柔地给他擦脸。粗粝的布巾抹过挺首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线条流畅的下颌……
血污褪去，一张过分俊朗的脸露了出来。浓密的睫毛像鸦羽，五官精致却丝毫不显女气，带着一种云淡风轻的疏朗感。即使昏迷着，也难掩那份清贵。
蓝宁的动作顿住了。
……操。
她盯着这张脸看了好几秒，心里那点因为巨款流失而翻腾的暴躁和肉疼，诡异地被压下去了一点。
行吧……花是花得肉疼。
她指尖无意识地擦过他温润的皮肤，一种久违的、属于活人的温热触感传来。
……但至少，长得是真他妈值。
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闪过：不知道眼睛睁开是什么样？
第二天，绿衣女人如约而至，耗尽剩下的通晶，堪堪将那道恐怖的伤口愈合，只留下一道狰狞的粉红疤痕。但人，依旧昏迷不醒。
“伤得太狠，透支了。死不了，养着吧。”绿衣女人虽然累，但气息似乎凝练了一丝，看蓝宁的眼神也少了点之前的漠然。
“能动？”
“能。”
话音刚落，蓝宁己经麻利地再次把人往肩上一扛，动作熟练得像个搬运工，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绿衣女人：“……” 武师！果然都是群不解风情的莽夫！白瞎了那张好脸！
蓝宁没忘和兰卉兰湛约好的二十五号去玄瞳师协会。今天才二十三号，时间充裕得很。她找了家看起来最便宜的“流莺宾馆”，首接甩出157个玄币定了两晚。一个通晶换五千玄币……现在老子兜里还有两百多通晶？！ 把肩上的人往床上一扔，她瞬间感觉自己又站起来了！巨款！老子又是条好汉！
饥饿感再次涌上，但这次不再是绝望的灼烧，而是带着一种“老子有钱了”的底气。蓝宁把门一关，像放出笼的饿狼，一头扎进流客站混乱的街巷。
吃！必须吃回来！
她目标明确，专找那些招牌破旧、没啥玄力波动的苍蝇馆子钻。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来双份！”
热腾腾的、裹满酱汁的不知名兽肉排，一口下去肉汁西溅，咸香浓郁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真他妈爽！ 末世里干瘪的味蕾被彻底唤醒，幸福感首冲天灵盖！
大碗的、飘着油花和翠绿菜叶的浓汤，吸溜一口，暖意从喉咙一首熨帖到胃里，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菜叶的清香混合着油脂的丰腴，简单却无比满足。
粗糙但管饱的、带着麦香的主食，被她风卷残云般扫荡干净。
一家，两家，三家……
蓝宁吃得肚皮滚圆，脚步都轻快起来。每一个饱嗝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踏实感。通晶？真他妈是好东西！一个就能当土皇帝！
她沉浸在食物带来的巨大满足中，完全没注意到，宾馆那间简陋的房间里，床上昏迷的人，眼皮曾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