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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宫的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令妃死死攥着手中的护甲，将案上的奏折捏出褶皱。紫薇和金锁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青砖，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好个知恩图报的明珠格格！”令妃突然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惊得两人浑身一颤，“当年若不是小燕子拼死闯进木兰围场，替你们递上那封血书，你此刻还不知在哪个街头卖字画！她挨了永琪一箭，又被鄂敏当刺客踢得吐血，拿半条命才换来‘还珠格格’的封号，也因此才有你认亲的机会！”
紫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往事如利刃般割开记忆。那个血色弥漫的黄昏，她永远无法忘记——小燕子穿着沾满泥浆的粗布衣裳，胸口插着箭矢，却仍高举着写有“皇上亲启”的血书，在围场中声嘶力竭地大喊：“我要见皇上！我要为紫薇姑娘传信！”马蹄声、呼喝声、此起彼伏的“抓刺客”声响彻云霄，而小燕子被侍卫按在地上时，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乾隆御笔亲题的诗句。
“小燕子在太医院躺了七天七夜，”令妃冷笑一声，字字如刀，“皇上守在床前掉了多少眼泪，你知道吗？可你呢？一边享受着她用命换来的格格身份，一边觊觎她的驸马！”
金锁突然重重磕头，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娘娘息怒！格格只是一时糊涂！当年若不是小燕子姑娘，我们早就死在宫外了......”
“糊涂？”令妃猛地起身，裙裾扫翻一旁的青瓷花瓶，“她在鬼门关走一遭，换来的是你的背叛！你可知皇上为何对小燕子如此宠爱？因为她是用命在证明对皇家的忠诚！而你，不过是坐享其成的......”
“别说了！”紫薇突然尖叫着抬起头，泪流满面，“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她想起第一次以明珠格格身份见到小燕子，对方笑着扑过来抱住她，全然不顾自己刚被太医诊治过的伤口：“紫薇！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了！”那时小燕子胸前的纱布还渗着血，却开心地拉着她去看御花园的锦鲤。
令妃看着她崩溃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仍冷声道：“明便与尔康成婚。若再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本宫定让你知道，这紫禁城的规矩，比木兰围场的箭矢更无情。”
深夜，漱芳斋内一片死寂。紫薇望着窗外沈府方向亮起的灯火，想起白天在御花园偶遇小燕子的场景。对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塞给她一包刚出锅的糖炒栗子：“紫薇，我让御膳房多做了些，你尝尝！”阳光洒在小燕子发间的珊瑚钗上，映得她的笑容比蜜糖还甜。
而此刻，那笑容却像一把利刃，狠狠剜着紫薇的心。她抓起案上沈廉之批改过的诗稿，一页页撕成碎片，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有......”碎纸如雪花般飘落，混着她无声的呜咽，消散在寂静的夜里。
远处，沈府的喜乐声隐隐传来。小燕子正拉着沈廉之的手，将一盏莲花灯放入池塘，烛光映着她的侧脸，温柔又明亮。“沈太傅，”她轻声说，“希望紫薇姐姐也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沈廉之望着莲花灯随波远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别想了，有些路，总要自己走。”
晚风拂过紫禁城的琉璃瓦，带着几分凉意。有人在甜蜜中期许未来，有人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而深宫中的故事，仍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