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心念一动,将手中的针伸了过去。
两相对比下来,明显就是一套的物件,年岁不长,估计也就这几十年之间,估计都是最早的盗墓贼留下的。
可真正让他浑身冷汗的,是那顶针上雕刻的杜鹃花。
在长沙城,杜鹃花可不是个简单的东西。
“一月开花二月红,二月红开没爹娘。”
杜鹃花又称为二月红。
“佛爷,这事儿越来越稀奇了,连二爷都牵扯了进来。”
齐铁嘴心里发怵,对着棺材连着叹了三口气。
二月红九门排行老二,从长沙城里流传的民谣就能看出来,红家原本的心狠手辣。
杀人灭家,不过是最常用的手段。
几代下来,倒是安分低调了不少。
但名声在外,没有人想去触这家的霉头,这回动了他地盘上的棺材,可还不知道结果要怎样呢。
二爷?
黎簇歪了歪头,似乎想从混乱的记忆中把这两个字给挖出来。
这些东西,不论是在汪家,还是在外边,他都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
除了耳熟,再找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黎簇摇了摇头,只恨当初没多问那么两句,现在好了,只能跟着这两个家伙抓瞎。
不过他倒是愿意跟着这两人出门,万一能遇上黑瞎子,说不定……
想到这里,黎簇下意识掏向口袋,试图从里面找出点什么值钱的东西。
很可惜,除了一部手机……
手机?!
黎簇瞪大了眼睛,伸进裤带子里的手顿时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靠,我都忘了我还揣着手机呢!
心里想着,黎簇不动声色地抬头瞟了一眼前方的两人,见没人关注到他,悄摸摸地又把手拿了出来。
还好这裤子口袋深,不然就这一顿折腾,他手机早保不住了。
“佛爷,既然这事儿跟二爷有关,那不如咱们去问问吧。”
齐铁嘴沉思片刻,还是没忍住开口提了一句。
红家本就是老派的盗墓世家,正儿八经的老辈子沙客,家族里更是有着不少祖传的手艺。
论在长沙城的地位,除去这张大佛爷,估计也就是他们家了。
更何况,这张启山一个无名小辈,能在长沙城里坐到这样的位子,要说没有红家的助力,齐铁嘴打死也不相信。
“唉。”
齐铁嘴叹了口气。
搞了半天,这事儿怎么越牵扯越大了呢。
还好,倒霉鬼不止自己一个,还有……
嗯?
齐铁嘴突然一怔,看着自己旁边的空气,脑子一时没能转过来弯。
那死小子呢?
张启山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回过头,刚好和身后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瘫坐在地上的黎簇对上了眼神。
察觉到张启山不善的眼神,黎簇抬起手,全方位地展示了一边手腕的伤口。
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张启山。
倔强得要死。
阴冷的风吹起了他的头发,连带着衣服都跟着贴在了身上,给他清瘦的身体平添了几分单薄。
张启山不得不承认,不说话的黎簇很安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乖巧。
倒真的有了点儿人质该有的模样。
张家的亲兵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站成了一排,看似随意,但每个人的余光都放在了树下那个少年的身上。
一阵凉风吹过,黎簇被冻得一哆嗦。
他下意识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偏开脸催眠自己不去关注身边一群人快要凝成实质的视线。
天杀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刚才真没想跑!
黎簇低着头,强忍着对他们吼上一句的冲动,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
没办法,他怕这群人拿枪突突了他。
夜色渐深,看着树底下可怜兮兮缩成一坨的黎簇,张启山还是皱了皱眉,抬手在睛明穴上按了按。
“夜己经深了,你也先回客房歇着吧,明天咱们去找二月红。”
张启山摆了摆手,身后的亲兵们就上前,准备处理棺材。
齐铁嘴打哈欠的动作一僵,顺着张启山的视线往后瞥了一眼。
树下,不知道是不是缩着的时间有点久,黎簇居然打起了瞌睡,一摇一晃地对着两人点头。
似乎是觉得好笑,齐铁嘴还特地跑到他边上围观了一下,确认人是真的睡了,暗自称奇。
“佛爷,你来看,这小子还真厉害,坐着都能睡着。”
还没等他上手将黎簇摇醒,身边的张启山就抓住了他蠢蠢欲动的胳膊。
“你回去休息吧,他交给我。”
齐铁嘴看他明晃晃地赶人,撇了撇嘴,倒也没再捣乱,揪了一个亲兵过来,回了自己的客房。
张启山在原地站了片刻,伸手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还顺手颠了两下。
手上的重量让他有些吃惊。
黎簇并不算瘦,因为之前总是踢球的缘故,他的身材看上去很有爆发力。
可这样的身材在一群当兵的人里面明显就不够看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瘦弱。
张启山原以为他会很轻。
被抱起来的瞬间,黎簇皱了皱眉,似乎是不小心撞到了手腕,睡梦中的他有些不安稳地挪动着。
像条泥鳅。
好不容易拽住了人,张启山径首走向了后方的院子,在自己附近随便找了间客房,将人放在了床上。
月光下,少年看着极为安分。
但张启山并不相信。
“看着他,不能放松警惕。”
门外,两个亲兵恭敬地点了点头,守在了门口。
刚一关门,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在空荡的木床上躺了半天,才挣扎着起身。
一把脱掉身上己经脏掉的衣服裤子,小心翼翼地把手机藏在角落,光着身子钻进了被窝。
没一会儿,黎簇就真的睡着了。
他今天真的很累。
第二天一早,黎簇是被门外的亲兵喊醒的。
那亲兵估计也是没想到黎簇会裸着睡,掀开被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隐藏在发丝下的耳朵却是通红,尴尬地不敢看黎簇的脸。
“己经不早了,你该起了,那边有水,洗一下。”
那亲兵红着脖子,将黎簇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语调没有一丝的起伏,冰冷的不行。
黎簇揉了揉发痛的脑袋,努力辨别他说的话,心里却不住地吐槽。
张家人真是闲的,非要把小孩儿教成这样干啥,看上去傻不拉几的,话都不会说。
也就是对面听不见黎簇的心声,如果听见了……
好吧,听见了又能怎样?
黎簇耸耸肩,裹着被子大大喇喇地就下了床。
就算真听见了,看他们张家人这样,估计他唾沫星子都把人淹死了,也不带还一句嘴的。
呵,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