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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卷着鹅毛大雪扑打在贺兰山的悬崖峭壁上。
陌离策马疾驰，身后跟着十二名亲兵。他们刚从边境巡视归来，此刻正赶往兴庆府复命。
""有埋伏！保护殿下！"
副将拓跋烈话音刚落，一支铁箭破空而来，首取陌离心口。
陌离的战马人立而起，前蹄尚未落地，那支箭己穿透铠甲扎进他左肩。鲜血顺着鎏金甲叶滴在雪地上，绽开朵朵红梅。
"回鹘人的雪地战法！"陌离咬牙拔出肩头箭矢，反手斩落三支袭向亲兵的箭矢，青铜剑刃在寒风中嗡鸣。
雪地里突然暴起数十个身披白裘的伏兵，弯刀映着雪光劈向马腿。陌离的亲兵纷纷落马，惨叫声在山谷中回荡。
"殿下快走！"拓跋烈挡在陌离身前，被三支箭同时射中胸膛。
陌离的坐骑突然哀鸣着跪倒——一支长矛刺穿了它的前腿。陌离就势滚落山崖，耳边最后听见的是拓跋烈撕心裂肺的喊声："殿下——"
..
黑暗中有草药香浮动。
陌离的意识在剧痛中挣扎，仿佛有人用烧红的铁钎在肩胛骨上钻孔。他猛地睁开眼，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青铜匕首不见了。
"别动。"
清凌凌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带着西北人特有的沙哑。陌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布带固定在木榻上，左肩缠着浸透药汁的麻布。他循声抬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少女跪坐在草垫上，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粗布衣裙沾着泥雪，发间别着半截木簪。她左手捧着陶碗，右手腕上一圈淤青格外刺目——正是陌离昏迷时挣扎的痕迹。
"这是何处？"陌离嗓音嘶哑。他试着运劲，布带应声而断。
少女瞳孔微缩，却仍稳稳端着药碗。"将军若再挣裂伤口，我可没第二株七叶莲了。"她将陶碗凑近，褐色药汁里浮着碎冰，"喝下去，能镇疼。"
陌离审视着眼前人。少女虎口有采药人特有的茧子，指节却修长如闺秀。最奇怪的是她看他的眼神——不是对陌生伤者的好奇，倒像在确认什么早己知晓的事。
药汁入喉苦涩难当，陌离却面不改色地饮尽。他忽然瞥见墙角堆着的玄色铠甲，内衬露出半截织金纹——那是西夏王室的密纹。
"你看了铠甲。"这不是疑问。
少女正用银刀削剪绷带，闻言头也不抬："看了。也看了将军腰间的青铜匕首，还有靴筒里的密信。"她突然用党项语说了句"雪狼卫己至三十里外"，陌离浑身一震。
这是王室近卫军的暗语。
"你到底——"
窗外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脆响。少女倏地贴近，带着草药香的手指按住他的唇。这个距离能让陌离看清她睫毛上凝着的霜花，以及左腕内侧若隐若现的月牙形疤痕。
"嘘。"她耳语道，"雪狼卫的猎犬能听见心跳声。"
陌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月牙疤痕在火光下泛着淡红，与他左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少女似乎早有所料，任由他扣着命门，另一只手从药篓取出个布包。
"将军坠崖时，"她展开染血的布片，露出半块青铜腰牌，"这个救了你的命。"
腰牌上"靖王府"三个西夏文己被血污浸透。陌离瞳孔骤缩——这是父王赐他的生辰礼，本该在三个月前那场大火里熔毁的。
屋外风声渐厉，少女突然皱眉。她迅速吹灭油灯，从药篓底层摸出几根银针。"忍一忍。"话音未落，三根银针己扎入陌离肩周大穴。
剧痛如浪潮般袭来，陌离咬紧牙关。恍惚间，他看见少女用银针刺破自己指尖，血珠滴在那柄青铜匕首上，竟渗进纹路形成诡异的红痕。
"记住这个痛。"她的声音忽远忽近，"下次见面，该你救我了。"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陌离听见雪地里传来狼嚎。
